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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宿未归的柏世仁,直到次日一早才兴奋地回了望春楼蕙香阁内,发出了帖子,邀请了秦鸣钟、枫清扬等人,下午申时前来聚会赏花。
无双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与柏世仁蜜里调油般耳鬓厮磨,待在这望春楼蕙香阁小院享受着醇酒美食的第二日上午,那蕙香阁的隔壁院子里,却是入住了那位这几日正被人街头巷尾热议的姑苏顾七爷顾则笑。
顾则笑入了蕙香阁一侧的清音阁,四下扫了一眼那些暗中窥测的人影,冷冷一笑。
待入得房内,他想了想,干脆立时就摘去了面具,对着那房内铜镜,露出一张布满了坑坑洼洼、大小不一、深浅不同颜色,却满是疤痕的脸。
那端着铜盆一脚踏入,正准备伺候他洗手更衣的小厮,一眼瞧去,着实吓了一跳!
白皙清隽的脸颊上,满是麻子大小的坑,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左脸颊上,竟是一条一寸多长的蜈蚣般可怖可憎的刀疤,直直从左眼眼角,蜿蜒伸向鼻翼。
一张本来算得上五官精致绝伦的容颜,因着这些麻子和刀疤,衬上他的风流狐狸眼和那魅惑薄唇,竟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这……这副尊容!如何不叫人惊惧得大跌眼镜!也难怪,这富甲江南的顾则笑顾七爷,在江湖传闻中如此行事乖张暴戾,随性所致,没有几人得见其尊容了!
那小厮饶是有所心里准备,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踏入门槛的左脚一颤,差点就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也幸得他脚下反应得快,再加上门边那顾安、顾全二人眼明手疾,出手架住了他,他这才不至于将手中铜盆打翻在地。
顾则笑冷眼瞟去,故意呲牙咧嘴一笑,笑容如淬了毒药般,既魅惑又恐怖:“怎么?爷戴着面具进来之时,你们一个个虽然垂首低眉,可却个个都拿眼角瞟来瞟去,恨不得将爷的面具,挖个窟窿出来,细细瞧上一眼才好。如今爷好心摘了面具,让你瞧个仔细,你怎么反而不敢直视了呢?”
那青衣小厮,正是净知所扮,饶是见过世面,却未见过顾则笑这种说变脸就变脸,明明语气温柔,声音低沉,却是三分笑意中带着十分,不,是十二分杀气的主。
因此,净知闻言,知晓自己刚才这一眼对着他面具的直视,恐怕已是犯了这位顾七爷的大忌。
于是,他立马将手中铜盆放入那洗手架上,转身,对着那一袭绛红色锦缎长袍,长身玉立,威不可视的顾则笑,毕恭毕敬地双膝跪下求饶道:“奴才错了,请爷责罚!”
“哦?明明是爷这副尊容,吓到了你,你又何错之有?”顾则笑昂首负手身后,不阴不阳、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
净知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埋头匍匐于地,恭声道:“奴才不该一时好奇,冒犯了七爷。如七爷不肯原谅奴才,奴才愿意自剜双眼以谢罪!”
顾则笑垂眸,看向那匍匐在地,却显然不卑不亢的小厮,沉吟良久,终是低低开了口:“抬起头来!说,叫何名字?所奉何职?”
净知闻言,缓缓抬头,挺直了腰板,一双清明的大眼,直直看向顾则笑:“奴才净知,乃轻岚公子近身小厮。”
对上顾则笑眼底的探究与疑惑之色,净知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他赶紧补充道:“不过七爷放心,此事跟我家少爷绝无半点关系!奴才只是因好奇七爷何以带着面具,故而冒险扮成端水的小厮,前来一探……若有半句谎言,定叫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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