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十三章好好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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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三章好好表现

唐壹深深厌恶着高楼的生活，人与人之间变得陌生而又冷漠，那些没住人空着的，更让他感到恶心。他最理想化的，是像岛上那样，都是独家独院，家家户户都认识，晚上大人带他去熟悉的人家串个门，也常有人来自己家串门——儿时就是这样。虽然大人们常常吞云吐雾，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但那样的场景，让人喜欢。像大巷这样，也是顶可爱的。可惜，当今高楼是繁华的象征，独家独院，彼此熟悉晚上串串门子之类，则被人们定义为农村，笑脸也变成皱起的眉头。类似于大巷这类的生活区，逐渐被边缘化，冠以“乡镇”之名，城市人中的郊区，某些人口中的low。

记得小时候，很多年龄相仿的亲戚，兄弟姐妹们一大家子，感情异常得好。搬到市区之后，关系是不变的，依旧是一大家子，但是感情？除了逢年过节，难得再聚一起了。失去的，太多太多。

唐壹在小路口犹豫了一阵子，终究没有过去，即便他已经看到了房东太太。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又看见了房东，他没有骑摩托车，亦没打伞，行色匆匆地往家走。他们对视了一眼，房东的眼神和看着附近普通陌生少年的眼神并无不同。他很快转过脸，往家走。唐壹望着他的背影，背有些驼，骨架很大，撑起一件大褂。大褂左摇右摆，明显很有些肥。呜！他已不是记忆里那个身材高大的房东了。

“他老了，而我不再是小孩子了。”

唐壹还想去小学里转转，只可惜门卫老头狐疑地打量着他，说什么也不让他进。

黄昏的时候，唐壹路过一家拉面店。过去，母亲从岛上到大巷看他时，总会带他去吃一顿拉面，那时候，小碗3块，大碗3块5。他总会点大碗，母亲则什么都不要，静静地看着他吃。大碗的份唐壹是吃不完的，剩下的，都给母亲吃。如今，小碗涨到了8块，大碗则要9块。一大碗吃下去，肚子饱了，心却空空的。他忽然想到，母亲带他吃拉面的中午，奶奶会弄些什么吃呢？她老人家应该是凑合着弄些吃的吧，奶奶总是这样，他在的时候，会做些好吃的，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是随便做点，填饱肚子就好。现在唐壹每次去奶奶那里，桌上都是大鱼大肉。但是他临时去岛上有事的时候，奶奶却从不留他吃饭，唐壹知道，锅里简单的饭菜，老人家不好意思留孙子。

唐壹并不挑食，只有虾和苹果他吃得很少。唉，在过去，奶奶常买虾，水果中苹果买得也是最多，以至于唐壹吃腻了，对这两样东西已提不起劲。

黄昏时分，雨小了很多，蒙蒙地在空中飘着。不打伞嫌湿，打伞嫌麻烦的，雨就这样尴尬地下着。唐壹站在大巷一幢废弃水塔的顶端，眺望着这个城市。其实用小镇来形容江海市的滨海区更为贴切，但对于唐壹来说，地级市和县级市没有更多的意义，只是一个大，一个小的包含关系，他所在乎的，仅仅是他心中的城池。唐壹看到了大巷的砖砖瓦瓦，看到了纵横交错的道路上穿梭的汽车，灯光明明灭灭。他还看到了那通往岛上的长堤，不过，大堤在这天色中似雾里看花。上小学时，岛的东头还没有拆迁，那时候的大堤上除了一个个路灯，还有在堤墙上挂着的彩色灯管。灯管比路灯早亮，五光十色，绚丽夺目。灯管下是一幅幅画，画满了蓝海和鱼虾。过去坐车经过大堤时，唐壹的目光总是会留在那些图案上，尽管它画得很简单。

如今，岛上的人家拆迁拆了一大半，岛好似也瘫痪了。灯管坏尽了，再没人去修，图案的颜色褪得发白，也没人再重新补上。经过大堤时，没有人会想到墙上凸起的地方曾悬挂着好看的灯棒，更没人相信沾染各种污渍墙下，曾经绘满了朴拙的图案。

小雨飘摇的傍晚，站在高处，了望远方。唐壹想起小时候和弟弟躺在一块草地上。那天也下着毛毛细雨，是种感觉得到，淋在身上却不会湿的雨。那会儿应该也是初夏，因为他记得那天他穿的是一件米黄色小褂。秋天的时候，哥哥会拿个打火机，把草地上的草都烧掉。火越烧越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映红了三个人的脸。

天快黑透，大堤完全看不见了，离路灯亮，还有一会儿。但是唐壹该走了。

再回过头看一眼，已经有些模糊。下次回来走走是什么时候呢，那时身边应该会有个人陪自己过来吧，这一瞬间，唐壹又想起了徐鹿。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唐壹在家躺了一天，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傍晚出门散了一会儿步，才恢复些力量。吃过晚饭，唐壹把手机电板塞上，开机之后便震个不停，有很多没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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