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傲陆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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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发生的那场“万胜门风波”，让古尔兹见识到了伊德教在教宗缺位九年的情况下，依然还葆有强大的生命力、凝聚力和行动力；同时，古尔兹真切地感受到了伊德教给自己的皇权带来的巨大威胁。在该事件发生后，古尔兹更坚定了打倒伊德教的决心，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么做必将会遇到极大的阻力，若是要想达成这个目标而不发生激烈的抵抗，在行动上绝不能操之过急。对于古尔兹来说，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伊德教，不能让伊德教再有凝聚核心、重振雄风的机会；然而，由于卢泰裕阴差阳错地以老国师再世灵童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使得伊德教已经出现涣散趋势的人心又有了团结一致的趋势；要阻止这个趋势，古尔兹就必须除掉这个被人们视为曲啵索合法接班人的再世灵童；而最好最简便的方法，就是从肉体上消灭这个威胁。

基于这些考虑，古尔兹在“万胜门风波”事件之后在明面上放软了对伊德教的姿态，对外精心营造他本人与伊德教及卢泰裕相亲相爱的和谐景象；另一方面，他利用“旗翔暴恐事件”——一些暴恐分子在启德郡旗翔镇伊德教集会上开展的恐怖袭击活动为契机，以保证民众安全为借口，对伊德教开展各种各样的公众集会活动设立了很多门槛，以此防止伊德教宗教活动的常态化和泛国民化的两大趋势。

实际上，这次恐怖袭击是古尔兹一手策划的。这些暴恐分子全部是天照司统领牛跃刑秘密招募来的亡命之徒，一共42人，每人可得到30枚金币的报酬（全部从古尔兹个人的私库里支取），一次性预付，条件是多杀人且不论成功或失败，事后都必须死掉，不得吐露半点风声。牛跃刑将这些人召集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对他们进行了15天的攻杀阵型和冲锋队形的操练。这些亡命之徒全是心性坚硬之人，不仅极为凶残决绝，而且口风很紧，一旦面临被活捉的风险，他们就会马上自刎；为了防止被认出，每个人在行动前都会自毁容颜。这些人身上都有3个共同特点：家境贫寒、孔武有力并且希望家人能过上美好生活。可以说，这些人就是完美的杀人机器。暴恐事件后，伊德教和朝廷法司曾追查多日，最终却一无所获，无法确认此次暴恐事件的幕后指使者。

在“万胜门风波”发生后的一年整之际，古尔兹暗地里指示朝廷的两家情报机构——京城神卫和天照司，要求他们分别对民情和民众的舆论状态做一次全面的评估。两家情报部门在暗中调查了1个月之后，分别向古尔兹提交了一份调查报告。

根据这两份调查报告显示，两家情报机构得出的结论大同小异，当前绝大多数民众认为朝廷与伊德教之间的关系是亲善友好的，大多数人就皇帝对伊德教表现出来的友善态度和行为表示赞赏，这些善意和善举为皇帝本人争取到了很好的风评。古尔兹在读完这两份秘密报告后，庆幸自己选择的策略是对的，而且在执行中收到了实质性的功效，彻底扭转了广大民众在“万胜门风波”时对他的不好印象。

不过，要除掉卢泰裕，古尔兹还需要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卢泰裕是在皇宫或伊德教总坛内被暗杀掉的话，古尔兹都很难完全撇清嫌疑，时候也很难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因此，古尔兹需要一个足够合理的理由或绝佳的机会，能够将卢泰裕从戒备森严的伊德教总坛引开，以便刺客可以在卢泰裕在离开或返回伊德教总坛的路上实施刺杀行动，因为在半路上下手，相对而言更为容易，而且杀手更容易在混乱中逃脱。

在某天开完早朝之后，古尔兹将贾鸣瑞单独留了下来，两人在原先放着魔镜的密室里一起商议应当如何执行暗杀计划、如何联系杀手谢尔默以及如何制造将卢泰裕从伊德教总坛中引开的好理由。贾鸣瑞首先向古尔兹就暗杀计划做了详细的汇报，贾鸣瑞对这次暗杀活动的思虑和安排极其详尽，他一共草拟了3套刺杀方案以及相对应的善后处理措施，足足讲了三个多小时。古尔兹在听完3个刺杀方案及三者之间的优劣势比较之后，决定采纳贾鸣瑞提出的第二套刺杀方案。

为了保证一击必杀，古尔兹同意贾鸣瑞联系傲神大陆最顶尖的杀手——有着“傲陆杀神”之称的谢尔默来完成此次暗杀任务。至于在寻求将卢泰裕调出伊德教总坛的好理由方面，贾鸣瑞作为熟知伊德教教务和教义的专家型官员，早就替古尔兹想好了一个绝佳的理由——重新恢复伊德教的辩经大赛传统。

伊德教的辩经大赛是伊德教创始人、首任国师德查诺阿则玛还在世的时候就确立下来的一项制度，该活动旨在激励大家勤学伊德教的各类经典，并且借此机会从各层级的教民中选拔出兼具眼界、学识和辩才的人，然后将这些选出来的杰出人士作为教内的重点培养对象加以予以悉心栽培或重用，以形成教内的人才梯队。辩经大赛通常安排在每年的六月十五日举行。

第一次辩经大赛举办于大月历一千三百零二年六月廿八日，从那以后直到曲啵索去世的那年（大月历一千三百三十四年），在此后的32年里辩经大赛每年都会如期举行。除了第一次辩经大赛以外，之后的32次辩经大赛都放在了六月十五日开幕，在经过10年的摸索和实践之后，伊德教的辩经大赛形成了一整套完善的流程，整个辩经活动通常持续8天时间。不过，在曲啵索阿则玛去世后，这个传统由于伊德教缺少了话事人而中断了。现在，随着老国师再世灵童的归位，各地教众呼吁教内高层恢复该传统的呼声日渐高涨。对于古尔兹来说，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他正愁找不到一个很好的机会去推动伊德教恢复该传统，此刻自然乐见教众们呼吁恢复辩经大赛传统的诉求，于是他暗中指示贝松信“顺应”广大民意，在伊德教内部立即推动有关方面恢复这个传统，争取在今年六月将辩经大赛办起来。

贝松信在接到古尔兹的秘密指示之后，将教内其他几位长老都召集了过来开了一次长老会（任何长老都有组织召开长老会的权力）。经过讨论和商议之后，在世的9位长老一致同意恢复伊德教这项具有历史传承意义的活动。他们一致认为，重新恢复这项传统活动，可以增加伊德教教民对学习经典的热情，提升伊德教的凝聚力和号召力，可以提高广大教民对再世灵童和长老会的认可度，辩经大赛还是一个很好的发掘人才的机制。

就这样，伊德教长老会罕见地在最近10年来就某个议题首次达成了统一意见。随后，长老会联合再世灵童的名义，向各地的教民发出了即将在两个月后，即大月历一千三百四十四年六月十五日，恢复已经中断了10年的辩经大赛传统，鉴于卢泰裕尚未经过教内推举程序成为教宗，也没有经过金瓶掣签程序而被当朝皇帝任命为国师，因此，从身份上来说卢泰裕目前仍是再世灵童，尚不具备发布教令的资格和权力；此时伊德教颁行各地的教令，仍需要以长老会的名义对外发布；长老们为表达对再世灵童的尊重，特地请卢泰裕一起在对外颁发的教令上签了名。

在得知伊德教已经向国内的教众发出了恢复辩经大赛传统的通知之后，古尔兹于次日将贾鸣瑞再次召入宫中。皇帝指示贾鸣瑞尽快联系上杀手谢尔默，然后按照之前讨论过的行动预案启动暗杀程序，要注重每一个细节，确保暗杀活动一击必杀、万无一失且不留尾巴和把柄。为了避免在户部的账簿上体现出这笔暗杀款项，古尔兹从自己的私库中一次性拿出了2000枚金币，将其交给贾鸣瑞，由其全权操办暗杀事宜。

谢尔默是傲神大陆杀手界中最闪耀和最诡异的传奇杀手，据说，他在过去十多年里一共执行了超过50次刺杀任务，并且在这些暗杀活动中从未失手过。谢尔默的武功极好，据说其师父是当年有着“天沐真人”称号的魏俊孜，后来谢尔默功夫大成，在一次宴会中兽性大发，杀死了自己的师父和当时没有外出执行任务的所有同门，一夜之间成为傲神大陆人人谈之色变的杀神；从此有了“傲陆杀神”的名号，不过，这些江湖传言是否属实，已经无法考证了，因为自从大月历一千三百二十一年起，“天沐真人”魏俊孜就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