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跟丝月一路平安地回了绿波阆,丝月看着无双的面色,本来很想问一下,自己怎么会在那竹林里突然晕了过去,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瞧着无双恹恹的若有所思的样子,想起初到长安时,无双给自己和丝竹定下的三不规矩,咽了咽口水,终于忍住,只伺候无双重新沐浴更衣后,便留了一盏灯,掩了房门,悄声退了出去。
丝月才退出不久,那连成、连觉却是突然翻窗入了内室,齐齐跪倒在无双面前:“属下护主不力,请小主责罚!”
靠在窗前紫竹贵妃榻上的无双,抬了抬手,示意那二人起身:“事出突然,也怪不得你俩。况且有惊无险,只是今日之事,还得麻烦二位长点记性。如今看来,这相府也非太平之地,你俩得速速帮我在各院子里想办法安排些眼线。害人之心不可有,那防人之心却是不可无。”
连成、连觉其实早在无双跟丝月入得竹林之际,已经隐在了暗中,见到那莺姑姑转身算计之际正欲出身,却见一男子护住了小姐,这才作罢。
无双何等心思灵敏,自然早就相通了这层关系,因此才不故意不责罚于他们。
连成、连觉躬身应了,想起赫连王爷的嘱托,连成略路犹疑了一下,进而规劝道:“小主孤身一人,今日救助小主的那男子,身份莫测,小主还是要防着些才好!”
无双心中一跳,面色如常,只拿凤眼斜斜扫了那下方的连成、连觉一眼,心道这事恐怕是赫连劼暗中嘱咐过他俩了,因此倒也不便怪罪。
可是近日,先是那枫清扬话中有话提醒自己,少和那顾则笑纠缠不清,如今又是自己的下属借今夜林中之事提点自己,无双面色不免讪讪,难道自己表现得竟是如此差劲?对那顾则笑关注过头了?
无双一时只觉心烦,干脆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月色朦胧中的棠梨树,不再言语。
连成、连觉对视了一眼,见无双并不回话,知晓自己僭越了,因此双双行了一礼,不再多言,恭声告了退。
无双听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想起那顾则笑今日相救时的那句半是戏谑,半是真情的“拾得,莫怕!”一时百感交集。
无双怔怔地站了好一会,看着那半空中的那轮四分之三圆满的月亮,想起昨夜与那枫清扬辩解澄清自己的那段“高松疏月”的对话,一时惆怅万分,总觉得那顾则笑,哪怕摘了面具,也不是自己所能看透的。
哪像那柏世仁轻岚公子,虽然也是任性的主,可对自己却是清透澄明如那小溪之水,喜怒哀乐,自己丝毫不用去揣度半分。
一念至此,无双仰头对月,默然长叹:轻岚,你如今可是一切安好?为何不见只字片语?
夜风吹动那粉纱窗帘,轻轻拂上她的面颊,无双眼底酸涩,终是忍不住整个人靠向窗纱,将小脸埋入那柔滑的丝帏中,悄悄隐去了眼角滑落的那滴泪珠。
无双正自相思成灾,身后却传来低低的脚步声,似乎是那连成、连觉去而复返。
无双又羞又恼之际,依旧把脸埋在那纱帏之中,只低声喝了一句:“又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现在让我静一静吗?!”
身后脚步声一滞,接着传来一声鄙夷的浅笑:“明明相思成疾,你这样子,却是怎生才能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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