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神经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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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维农具库的青铜门轰然开启时，柳寒霜眼前突然炸开刺目的金芒。那不是普通的光线，而是无数条缠绕着麦穗的神经突触，在黑暗中发出生物电的蓝光。她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臂透明如蝉翼，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混着稻壳的泥浆——武则天的视觉神经正强行与她的身体接驳。

"快看太极图！"李昭阳的呼喊从远处传来。柳寒霜转头望去，只见仓库中央的巨型石台上，刻着的太极图正在旋转，阴阳鱼眼分别是粟米与小麦的图腾。当太极图转至乾位时，图背突然凸起一行小篆："田者，天之脑也。"她瞳孔骤缩，终于明白《陈旉农书》的终极秘密——眼前的每块农田都是巨型神经元，阡陌是连接它们的突触，而灌溉渠里流淌的，竟是用陈年酒酿发酵的多巴胺溶液。

"用熵犁劈开胞体！"李昭阳挥动手中的青铜犁。这柄看似普通的农具突然绽放金光，犁铧上的饕餮纹张开巨口，露出里面刻着的《天工策》活字。当犁尖刺入神经元胞体的瞬间，黑色汁液喷涌而出，那不是体液，而是排列成染色体形状的活字版，每个字都在蠕动，拼出"蝗灾战乱饥馑"等字样。

崔文鸢的光剑在此刻发出哀鸣。这柄由农书残页凝聚的武器突然扭曲，剑锋缠绕上青灰色的藤蔓，那是《四时纂要》里记载的"节气神经束"——春分的柔风、夏至的骤雨、秋分的霜气、冬至的冰棱，依次在剑身上显现。她挥剑刺向仓库核心，却听见机关启动的轰鸣，穹顶降下三百具青铜棺椁，每具棺椁上都刻着不同朝代的农耕图，而棺盖缝隙里渗出的，是带着她体香的沉水香。

"崔姑娘，小心！"李昭阳的熵犁扫开迎面而来的活字版，却见最前排的棺椁突然打开，里面躺着的女子身着汉代深衣，手中握着的耒耜上沾着他的断指血渍。那女子抬头望来，眼中满是愧疚："昭阳，这是我第三次阻止你触碰禁术..."

柳寒霜的头痛欲裂，武则天的记忆如潮水灌入：乾封元年，她在洛阳亲耕籍田，地下突然涌出的神经阡陌图；长安二年，农官进献的《陈旉农书》残卷，里面夹着带倒刺的麦种；神龙元年，临终前密令将农具库与皇陵同葬，用自己的视觉神经作为钥匙。她咬破舌尖，银血喷在神经突触上，竟显现出用蛊虫刻写的破解之法。

"阡陌神经，以血为引，逆冲三脉！"她的神农尺突然崩解，化作万千黑色小虫。这些不是纳米机械，而是岭南特有的"书虫"，专以墨汁为食。虫群扑向突厥可汗的世系表量子态，啃噬之下，空中浮现出实体的石刻图腾——那是阿史那摩亲自绘制的征服路线图，每道刻痕里都藏着被他焚毁的农书残页。

崔文鸢的光剑已完全变异为节气之剑。她挥剑斩断"雨水"神经束，仓库顶部突然降下暴雨；劈开"霜降"束，地面凝结出冰晶。当她刺向"冬至"束时，三百具青铜棺椁同时打开，不同朝代的"崔文鸢"鱼贯而出，她们手中的农具各不相同：汉代的耦犁、唐代的曲辕犁、明代的风力水车，却都沾着李昭阳的断指碎片。

"你们到底是谁？"李昭阳的熵犁在颤抖，每个碎片都在唤起他不同的记忆：与汉代的她在太学讨论《泛胜之书》，与唐代的她在田间防治蝗灾，与明代的她在江南推广占城稻。身着宋代襦裙的女子走上前，将手中的《农器图谱》塞进他怀里："我们是你每一次选择的残影，而真正的崔文鸢...在神经阡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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