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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难王府的夜,沉静得如同凝固的寒冰。白日校场的血腥气似乎已被寒风卷走,只留下一种深入骨髓的肃杀。书房内,炭火在巨大的紫铜兽炉中无声燃烧,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炉壁,驱散了寒意,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孤寂。
李长天赤足踩在铺着厚厚西域地毯的地面上,感受着脚底传来的柔软与暖意。这是缴获自赵王大营的战利品之一。他走到巨大的书案后,那张铺着白虎皮的大椅前,缓缓坐下。虎皮光滑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棉袍传来,提醒着他此刻的身份——北疆王。
书案上,堆满了陈墨和柳红袖送来的文书:流民屯垦的进度、新募士兵的花名册、粮仓的库存清单、各地寒门士子投效的荐书…还有一份,是赵铁柱及其亲信被处决后,靖难前军士兵联名签署的“效忠血书”。字迹歪歪扭扭,按着鲜红的手印,透着一种被铁血震慑后的驯服。
他拿起那份血书,目光扫过上面一个个陌生的名字。白日里那些士兵惊恐、敬畏的眼神再次浮现在眼前。他成功了。用赵铁柱的头颅和血,彻底立下了王者的威严,压服了内部的骄纵与混乱。靖难军,不再是啸聚山林的草寇,而是一支初具雏形、令行禁止的军队。
代价,是兄弟的血。
李长天放下血书,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案面。目光落在案角一个物件上。
那是一只碗。
一只通体纯金打造的碗。碗壁厚重,雕琢着繁复的蟠龙纹饰,在烛火下流淌着奢华而冰冷的光泽。这是抄没云城首富张百万家产时发现的,据说是前朝御赐之物。负责抄家的官吏,将它作为“祥瑞”和“王权象征”,毕恭毕敬地呈献上来。
李长天看着这只金碗。他想起很多年前,在李家村破庙里,他和赵铁柱、陈墨几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用一个豁口的粗陶碗分食最后半碗稀得像水的粟米粥。赵铁柱总是把碗底最后一点稠的留给他,咧着嘴说:“大哥,你多吃点,你脑子好使,吃饱了带我们找活路!”
他又想起昨夜,柳红袖亲自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糜羹。那羹汤是用缴获的上好羊肉、山珍细火慢炖,香气扑鼻,上面还撒着几粒碧绿的葱花。他当时忙于批阅文书,只是随手接过,并未在意。此刻想来,那盛羹的碗,似乎也是细腻温润的白瓷,与这金碗的冰冷奢华截然不同。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金碗冰冷的边缘。一种奇异的感觉传来。不再是李家村破庙里粗陶碗的粗糙硌手,不再是行军路上竹筒的轻便简陋,甚至不同于昨夜白瓷碗的温润细腻。这是一种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和…一种近乎虚幻的尊贵触感。
他端起金碗。很沉。碗壁的光滑映照出烛火跳跃的光影,也映照出他深潭般的眼眸。碗底,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的身影——玄色常服,端坐于白虎王座之上,赤足隐没在柔软的地毯中。这身影,陌生而遥远。
这就是…王者的碗?
李长天忽然觉得有些荒谬。他曾经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只为了一口活命的粗粮。如今,这只盛过最廉价粟米粥的手,却端起了足以买下李家村所有土地的金碗。
他拿起桌上另一只普通的陶碗,里面是柳红袖傍晚送来的清水。他缓缓将清水倒入金碗之中。
清水撞击着冰冷的黄金内壁,发出清脆的声响。烛光下,清水在金碗中微微晃动,映照出跳跃的光斑。李长天端起金碗,凑到唇边。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金属冰冷气息的味道,随着清水涌入他的口腔。这味道让他本能地蹙起了眉头。这水,似乎比陶碗里的更冷,更…寡淡无味?不,不是寡淡,是一种被黄金的冰冷隔绝了温度的怪异感。远不如昨夜那碗白瓷碗里的肉羹来得温暖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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