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钰儿。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吾身在淮南,心向京都
元景十四年,帝三子燕明煊谋害储君、囤私兵、贩私盐……数罪并身,帝顾其全身,施髡刑,发配西洲,守皇陵,非死不得出。
临虞公主褫封号,贬庶人。
当日,公主于宫中自缢。
淑妃及其母族林氏两百三十口,皆诛。
——《周史》
*
和宋梓谦在酒楼二楼吃饭时,容钰才意识到秋天已经来了。
高大的杨树耸立在窗外,风一吹,枯黄的叶子就打着旋儿落下。
容钰捻起飘到肩膀上的一片,低头嗅了嗅,草木的清香中混杂着腐朽的腥气。
关于三皇子母族的那场刑杀持续了半个月,砍掉头颅的尸体一车一车地往外拉。
直到现在,京中百姓都对此事噤若寒蝉,不敢多提半个字,空气中仿佛仍挥散着血腥的味道。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虽然林氏几百口人远不及百万,但容钰还是感觉到了封建朝代,皇权至上的压迫。
将叶片丢出窗外,容钰看向宋梓谦,“不知宋兄今后有何打算。”
在民心的支持和群臣的劝谏下,宋梓谦侥幸逃过一死,但皇帝心中的迁怒仍然未消,于是撤去了他的官职,永不录用。
“过几日和母亲弟弟一起回江东老家,不过老家也没什么人了,可能当个教书先生什么的糊口。”
宋梓谦喝了口温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闲适,甚至还能说几句自嘲的玩笑话。
比起当初那个一夜斩杀二十九官员,拿剑架着三皇子脖子的宋知州,如今的他,倒真像个清瘦文弱的书生。
“教书先生,听起来很清闲自在。
不过以宋兄的才学,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宋梓谦从容钰的眼神中察觉到什么,他轻笑摇头,“我苦读诗书二十载,为官五年,到头来才发现,踏实二字才最重要。
我只想和家人踏踏实实地生活在一起,其他的不想了。”
他神色中有几分一切尘埃落定的坦然与轻松,直接拒绝了容钰话中的隐藏意味。
可容钰看着他,轻轻开口,“树欲静而风不止,宋兄,朝野震荡,百姓怎么踏实得了呢?”
“你的家人我会安顿好,宋兄,我知你心中还有抱负不得施展,我许你青云路,你就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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