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密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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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十六年五月十三日,夜,明月光。处理完衙门公务的于光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倦意止不住。从这些公文来看,何敬文这个知县其实是有能力的,只是可惜了。不过一想到宋仁甘愿自辱名声,都要充当狗腿子帮这些贪官污吏打官司,搜集罪证,于光的眼里又多了几分寒意。文人最看重的是什么,那就是名声!一个功名不过是秀才的人都能做到如此地步,何敬文可是进士出身,为何却又如此糊涂!于光想了想,起身往二堂走去。他觉得是时候去会会那个老狐狸了。院中的积水被月光照得发亮,一旁老槐树的枝叶被晚风轻轻拂过,静谧无声。于光见到屋内亮着烛火,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躺在床上的何敬文本想继续装睡,但他手上已经被咬了半块的饼却来不及藏起,只能起身强颜欢笑道:“伯升兄这么晚还没歇息啊。”

于光坐在了椅子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沉吟片刻,眉头微微皱起,“敬文兄身体不适,本官只好越俎代庖,处理起这衙门之事,只是积务繁多,只好深夜前来探望。”

何敬文听到这话,面露难堪之色,“汗颜啊!愚兄被柴大富那小人蒙蔽,错怪了好人,还劳烦于老弟帮愚兄处理公务,真是...唉!”

他抬起手用袖子拂面,假装擦泪。于光冷笑一声,静静地看着何敬文演戏。何敬文擦了半天,也擦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等着于光跟他继续客套,却半天也等不到下边的话。他只好偷偷瞄了一眼,却见到于光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小册放在了桌面上。账本!何敬文心里一惊,大致猜到了于光这次过来的目的,他也只好默默放下手臂,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江都县今岁的夏税麦总数为两千一十石,似乎整个南直隶的收成都不太好,数目都在这左右,可本官查阅了近几年的账目,发现这粮是越收越少,可近几年不曾听闻有过天灾。”

“另,江都县足有万户,可为何这商税也越收越少,且账目总数上,少了近八万两,敬文兄,你这账,也做得太明目张胆了吧。”

于光手指轻点在账册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何敬文挪动了下身子,脸上肥肉震得一颤一颤的,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话题扯向了别处,“于大人,此行去过金陵?”

于光皱眉,“自然。”

“也是,永安郡主随行,那必然是见过汉王了。”

何敬文忽然笑了,“下官听闻,这汉王出手阔绰,最爱用那金豆子送人,敢问御史大人,又收了多少颗金豆子呢?”

“何大人此话何意?”

于光有些愤怒。他确实见到了汉王朱高黎,也真的拿了人家随手抓的一把金豆子。那么一把,就有七八颗,放在手上沉甸甸的。但这些,他只是当成赃物收着,日后都要交给陛下处理。何大人冷冷一笑,“何意?咱们为同僚,于大人既然摊牌,我也不跟你打官腔了,整个南直隶谁说了算?自然是汉王,我只是七品小官,在他人管辖之地,有些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你若要揭发本人贪墨,那你尽管去,不过别怪下官没提醒你,只怕你这一揭发,整个南直隶都没有官了!”

对于何敬文竟敢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些话,于光并不感到意外。这次南直隶巡察,途经大大小小十几个州县,他已经收到了数百名官员的贿赂。有送美女的,有送银票珠宝,名贵字画,更有甚者,送房屋地契,还送女儿。汉王只在南直隶管辖了一年,就将此地变得如此的乌烟瘴气!这事皇上知道,太子也知道,所以派了他过来,为的就是查查看,这南直隶还剩下多少真正为民做事的官员。可这一查,于光彻底绝望了。他知道何敬文的底气在哪里,对方就是笃定了,陛下不敢挥出这血淋淋的一刀。倒不是陛下不敢,而是如今大明朝北有蛮庭部落侵扰,南有倭国,高句等小岛国虎视眈眈。江南是明朝的粮仓,这个时候轻易动不得。要不然,他于光便成了大明朝的罪人。看着于光脸色阴晴不定,何敬文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多了几分自信。但紧接着,他便听到于光大笑了几声。“敬文兄倒是坦诚,所言也都如实,可你别忘了,本官回京述职的时候,只需带你一人足矣,这账本,我权当没问题,可你何敬文渎职枉法,这罪过可逃不掉。”

“届时,圣上倘若亲自审你,我再将这账本交上去,你猜陛下能不能发现端倪?你再猜,自己能不能撑得住那些严刑拷打。”

“如果不是本官检举你,而是你自己认罪,这事儿,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于光的话,彻底击溃了何敬文的心理防线,他心里暗骂着无耻。可一想到龙威发怒,何敬文只觉得这春末的夜,有些寒凉。于光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轻轻拍了拍何敬文正在发抖的肩膀,“若是何大人想保住这条小命,本官倒是有几句肺腑之言,可以跟你说一说。”

房间烛火通明,将床边两人的影子倒映在了墙上。听完于光的话,何敬文脸上的表情忽然凝重,忽然骇然,他直愣愣的抬头问道:“于大人,究竟是效忠于谁?陛下?太子?莫不是那位皇圣孙!”

于光摇了摇头,心中有些鄙夷,语气却十分坚定道:“于某,是大明的臣子,一生也只效忠大明!”

这句话,如沉重的石头砸在了何敬文的心里,震起波澜。他看着眼前已经蓄上胡须的于光,恍惚间看到了许多年前,大家一起参加殿试的场景。那时候的众人,都朝气蓬勃,胸怀治世的美好愿景。这才几年,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番模样?他本以为官场如污泥,谁进去滚个一圈,都会满身泥泞的出来。这是扬州知府跟他说的话,也成了他自我安慰的措辞。可如今看来,似乎还有坚守本心的人。所谓官场,也并不是真的一摊污泥。......长久的沉默之后,何敬文重重地低下了头,“何某死不足惜,若是这条命能为大明做点事情,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于光没有言语,直接走出了房门,在他踏出门槛时,忽然回头,冷眼一瞥,“守常兄,你乃是一方知县,百姓父母官,该节食了,这身体,成何体统。”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有人在二堂密谋一些事,也有对父子,正在牢狱里密谋一些事。许是夜黑,脑子转的才灵活。江都县衙门的监狱,设于大堂西南仪门之外的坤位,俗称“南监”。监狱大门正中有一狗头装饰,入门后便是扑面而来的发霉潮湿气味。房屋低矮,皆有一个不太大的窗户,房间的地面上铺着些许稻杆,就算是床铺了。柴大富颓唐地坐在地上,身上华贵的衣衫被换成了粗布制成的囚衣,发髻早已散乱,显得狼狈不堪。他听到了外面有响动,只当是狱差按例巡查,脑子里想的全是柴家今后的生存。“爹!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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