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在北宋中前期称为齐州,宋太宗至道三年(997年),分全国政区为十五路,齐州属于京东路。此后北宋行政区划多有变更,宋徽宗政和六年(1116年),齐州升格为济南府,下辖五县,包括历城、禹城、章丘、长清和临邑。作为北方重镇,《济南通史·宋金元》卷指出,此时的济南府人口数量应该在二百万以上,这在当时的世界上都算是“特大城市”。
历城为济南府治所所在,城东有所名叫“汇贤雅叙”的厅堂斋馆,青瓦古墙,碧水红廊,楼榭亭台,虽院外车水马龙,这院中却是松竹分布,枫藤预会,青花溢彩,缂丝流光,瘦陋透绉的太湖石山,精雕细琢的花窗飞檐,意境高远的柱上楹联,时有时无的暗香浮动,缥缈悠扬的丝竹琴音,曲径通幽的层层院落,如同一张精致典雅的泛黄斗方画,清爽素净,闲情逸趣,这是典型的宋式文化格调。
当日午后,济南府衙在此宴请东京而来的木雨和宋清可一行莅临指导工作,不,说错了,人家是请李清照和赵明诚两口子,高干子弟李清照是济南府的坐地户,章丘人,年少成名,十六岁碧玉年华时,一首《如梦令》轰动汴梁,那真是“平生不知李易安,纵称词人也枉然。”这父母官请名人吃饭也是蹭蹭网红流量、与有荣焉之事。至于赵明诚赵知州,人家已到济南府来接应自己老婆,如今时局动荡,治安不靖,这也是两口子应有之意。
这是典型的公款吃喝,宋朝规定官员除元旦外不得到青楼、酒楼消费,但这种会所显然是打擦边球了。
经过宁五哥一事,木雨的心情很不好,架不住宋清可非要来凑热闹,好说歹说,没有“曹家子”的光环,那些大佬根本不认宋清可,没法子,木雨只能来凑个局了。
为什么宋清可有那么大的兴趣?因为他就是要过来瞧瞧请客的东家,济南府知府——张叔夜!
神马?与历史不符?此时张叔夜应在青州任职,谁这么说的,把他叉出去。
没错,就是这位大神级人物,姓张字嵇仲,龙图阁直学士,官二代,祖荫录事参军,天生将才,扬名西北,走的是文臣指挥武人的路子,根红苗正,在宋朝干武将是前途曲折滴,文官把持的朝廷就喜欢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羽扇纶巾范儿,所谓“将从中御,阵图指挥”,行军路线和作战阵法都提前给你标注好了,恨不得抡几下板斧能砍死人也写在纸上,血战沙场马革裹尸算不得英雄好汉么?不,在老赵家的光荣簿上,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
此公最有名的便是在海州任上把宋江“流窜犯罪团伙”给办了,很是给赵老板长脸,此人刚正不阿,痛恨奸党,率军抗金,随钦宗北上,自缢而死。
很显然,此公是清史留名的大人物,尤其是出现在《水浒传》等明清小说中,各种编排更是神乎其神,到最后已然是“雷声普化天尊座下大弟子神威荡魔真君托世”。(《荡寇志》)
左瞧瞧,右瞅瞅,就个普通老头啊,六十岁,发须皆白,满脸褶子,长眉瘦脸,和街道居委会那老谁一个样,插科打诨、谈笑风生,尤其是听到蔡京被一伙搬山术士给打劫后,更是乐不可支,这两老倌儿本就互相看着不顺眼,这等乐事自是“当浮一大白”,他还故意问了“曹家子”两遍“确有其事乎?”
酒过三巡,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入堂弹奏演唱了一曲李清照的《一剪梅·别愁》,也是致敬这位当代网红大才女,众官员均是表现的其乐融融状。
曲毕后,李清照借口车马劳顿就告辞了,人家也是很识趣滴,走时还瞧了木雨一眼;省得,省得,这么没趣的公务活动,我一个局外人瞎掺和啥?木雨正准备站起身来一起撤,旁边的宋清可却是在桌下紧实踩着他的脚,这是嘛意思?这么个糟老头子还没瞧够么?
“好戏在后头呢!”宋清可附耳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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