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翊黄回府后,下午到京兆府拜见了京兆尹裴武,商量了关于武元衡丧事的处理。
裴武向圣人请示,圣人李纯着司天台择黄道吉日迎武元衡回府,并责令鸿胪寺、礼部按条例从厚处理,司天监很快回禀,明日即是黄道吉日,可行祭祀之事。
京兆府和相关部门立马行动起来,准备武元衡遗体回府一事。
由于武元衡为当朝宰相,又是任内被刺身亡,丧事虽无朝廷成例,但在圣人李纯的授意下,参照郡王的成例处置,武翊黄身为丧主,反倒相对事情不多,只需要按照流程处理就可以。
下午时分,武翊黄正在武元衡书房整理武元衡遗物,武元衡作为当朝宰辅,书房从不让下人进入,从来都是武元衡自己整理。
书房十分整洁,古色古香的书架上放满了武元衡珍藏的典籍,案桌上还有一本翻开着的《汉书》,想必是武元衡上朝前看的书,案桌后面是一张胡床,平时当作凳子,困了可以小憩。
武家曾是天皇贵胄,藏书极多,儒释道各教典藏均有。武翊黄将《汉书》拾起,轻轻的放回书架。整理了一会,武翊黄似乎是累了,坐在胡床上,静静的看着满屋的书架,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武元衡寻找书籍的影子。
正恍惚间,丫鬟海棠在门口禀告:“少爷,卢家小姐来访,正在大厅等待。”
武翊黄回过神来,听是卢家小姐来访,应了一声,起身走出书房。
大厅之中,身着素服的俏丽小娘卢明月恭恭敬敬给武元衡神主上了一炷香,低声说道:“武伯伯,请你原谅,我这么久才来看你,实在是我也是刚返回长安,一得到消息我就过来了。”
卢明月约莫二十许年纪,明眸皓齿,虽是素服,也掩盖不了那份美丽。
卢明月见武翊黄出来,顿时脸露喜色,但又发现不应该,于是正色,对武翊黄道了一个万福,说道:“明月见过武大人。”
武翊黄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卢明月了,心下着实欢喜,叉手回了一礼,惊问:“明月,你不是随去江南游历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卢明月白了一眼武翊黄,又见武翊黄脸色憔悴,心疼不已,柔声说道:“我也是早晨刚回到长安,就听说伯父的事情,换过衣服我就过来了。”
武翊黄看了看武元衡的神主,发现了新上的香,低声说道:“这个时候,你不该来的。”
卢明月闻言,知道武翊黄说的是自己身为武翊黄的未婚妻,在未嫁之时,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武府,难免不会有流言蜚语出现,但自己实在是不放心武翊黄,这才偷偷来到武府。虽说理解武翊黄也是为自己好,但此时还是觉得有一些委屈:“你不希望我来?”
“不是。只是我父亲。。。”武翊黄自然是希望看到卢明月的,只是此时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卢明月见状,不由莞尔,随即说道:“我知道,如果我今日不来,后面这些时日可能就不能来了。”
武翊黄知道卢家同样乃是士族,规矩也是极多,听卢明月的话语,不禁心里失落,但好在很快便调整过来,对卢明月说道:“要不,你来帮我,一起给父亲整理下书房吧?”
卢明月立马答应,安排丫鬟跟海棠去打水和取来抹布等物品,和武翊黄一起来到武元衡书房。
卢明月见到武翊黄憔悴的身影,知道武元衡被刺,对武翊黄的打击很大,不由轻轻说道:“武郎,伯父的事,你要节哀,伯父肯定不希望你哀伤太重的。”
武翊黄点点头,露出笑容:“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事发突然,一时还未能够调整过来。”
卢明月看武翊黄的笑容中带着浓浓的哀伤,很是心疼,一把抓起武翊黄的手,不再言语。武翊黄直觉一双柔弱无骨的光滑小手紧紧的包裹住自己的双手,一股暖意小手传过来,很快温暖到自己的心窝处。
武翊黄深呼吸一口气,抽出一只手,反手握住卢明月的下手,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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