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无尽的不甘蜂拥而出，他索性调转马头停下来，布满血丝的双眸直直的刺向敖霄，仿若一把锋锐的尖刀一般，让人心生惧意。
面目扭曲不堪，他对着面前同样凝视着他的男人不屑的勾起嘴角:“敖霄，你以为你这是在匡扶正义吗？你不过就是助纣为虐罢了，什么冠军侯，也不过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伪君子！”
敖霄听得此话，甚至连神情也未改变分毫，他明白李怀仁是在激将，想要他愤怒，从而找到他的破绽。
只要杀了他，他便有一线生机。
可以他的奸计已经被敖霄看破，他冷漠的道:“李怀仁，说这些都无用。你丧心病狂，使梁国陷入内乱，让无数百姓与将士为了你的私欲自相残杀。如今，也该到你还清这一切罪孽的时候了。”
“罪孽？笑话，这一切都是柴氏一族咎由自取，是他们欠我的！”李怀仁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眼中透着血色杀意，形容癫狂的质问:“我不过想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有什么错？”
多少年来，每每午夜梦回他便会被那场惨烈而无穷无尽的噩梦惊醒，那血流成河的场面，以及父皇被那些人撕扯的一块皮肉也不剩的血腥表面，他这辈子也无法忘记。
也许从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他悲剧的一生！
敖霄暗叹一声，眼神晦暗几分，片刻又归于冷漠:“那是从前的事，你既然深受其害便更应该明白这些百姓的无辜。如今你为了光复早已不存在的李氏王朝，便利用那些无辜的百姓，致使他们惨死，你难道便没有一丝悔恨？”
说到此处，他也有些激愤起来，虽说身在高位，可他并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与让人的追捧，他更在意的是百姓们的疾苦。
若是可以，他希望永远不要有战争，到那时，他宁愿辞去冠军侯之位，只做一个不受战乱困扰的平民百姓，一生无忧无虑。
一连串的质问，似的李怀仁面色有些扭曲。
纵然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执迷不悟，可事到如今，他还有能力去反悔吗？
仰天长笑一声，眼泪顺着眼角兀的留下，他胸腔不断鼓动着，嘶吼道:“什么悔恨，那是他们活该！弱肉强食，这世间本来就是这样。是他们自己愚不可及，与我有何相干？”
看着他执拗的嘴脸，敖霄不由得摇摇头，这人已经疯了，再与他多说也是毫无意义。
他刚想抬起长剑了结他的性命，可就在这时，李怀仁却仰头望向苍天，悲怆的嘶哑吼声震耳欲聋。
“苍天不仁，你既让我生于皇家，却又让我受尽百般折磨，无一日心安，今日我便将我这条命还你，你可满意了！”
说罢，他眼中陡然射出最后一道精光，手中长剑直直刺进自己的胸膛，鲜血顿如涌泉，星星点点溅在敖霄的惊愕的冷酷面颊之上。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怀仁竟然会选择自杀。
不过这也难怪，他这一世尝遍了世间最痛苦之事，也做了这天下最为罪恶滔天之事。也许这一切也并非他所愿，只是命运多舛罢了。
暗叹一声，他驾马来到李怀仁身边，将他血红却好似解脱的双眸合上，又将他扛下马背，走到官道边的树林之中，独自一人将他埋葬。
虽然他一生做尽坏事，可于敖霄来说，他也算是一个被命运捉弄误入歧途之人。
只希望下一世，他能生在一个平常人家，再不要那些富贵与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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