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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的面具怎么跟方相氏不一样？”楚科洋又问。他们的对话逐渐吸引来围观的道士，人群越聚越多，将他们团团围住。
“必然不一样，巫师也是有等级之分的，特别像这种重大的仪式，身份不能僭越，我想诸位道长应该深有体会。你们快瞧……”
过阴师跟在方相氏几步之后，亦步亦趋，正在众人面前横穿广场，灯笼发出的朦胧光线将他整个身影暴露在外。
“他脸上戴着金刚力士假面，嘴部两根突出的獠牙代表他是守护方相氏的猛士。头上插满羽毛的头冠叫做飞鸟冠，象征过阴师具有上天入地的法力，额前那根长长的花爷翎毛是飞鸟冠的最大特征……”
过阴师顶着翎毛扭过头来，算是亮了个相，如野兽般的面孔下，是两颗精光闪闪的眼珠子。
（他在盯着我……）
过了一会，他转过头去，步履沉稳缓慢，像只爬行的独角仙继续向前走去。
“注意看他身上那件红袍，据说袍子本来是白的，每附一次身，袍子上便会多出一条血痕。次数多了，袍子逐渐逐渐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华守江这么一说，每个人都对过阴师的袍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窃窃私语顿起，不过齐恩打量半天，却没看出有何异常。反倒是过阴师手中之物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个铃铛！
铃铛随着脚步走动发出叮叮叮的声音。铃铛并不大，因此铃音微弱，如
果不认真听根本听不见。
“江叔，他手中的铃铛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招魂，那玩意叫引魂铃，仪式中一旦铃铛毫无节奏地乱响，那就代表鬼——啊不，我是说亡魂……代表亡魂已经来了。”
是嘛，齐恩满腹狐疑。印象中，好像扶乩也是这样搞的，而且，刚才华守江说什么来着……鬼？
“方相氏和过阴师都过去了，现在迎面走来的是侲子。”华守江的语气像个播音员。
“侲子？”
“对，一共十二个，如果说方相氏是皇帝，过阴师是宰相，那么这十二人就是普通大臣了。当然就实际操作而言，他们更像是御林军，因为茧房不允许人进入，他们主要负责把守茧房的出入口。”
被华守江称作侲子的人四人为一组，走了过来。他们上衣下裳，作巫师打扮。每个人脸上也戴着面具，但面具是金色的，烁烁闪光，看上去既不像方相氏那么古怪，也不如过阴师这般凶恶，倒有点像从容的佛面。这些人之所以排成四人一组，是因为他们需合力扛起肩上的物体……
“啊啊……灵床。排在第一个的应该是青纯子吧。”
（灵床？）
第一组侲子走到近前，肩膀上扛着的物体也清晰起来——是一张高脚罗汉床，比神案略长一些，上面模模糊糊躺着个人。
“灵床是放置死者身体用的，要招魂，尸体必须在现场，否则招来的亡魂发现肉身不在，很可
能会演变成厉鬼作祟，于苦主不利。所以这种事绝对禁止——我想你们应该能理解吧，站在活人的角度。”华守江嘿嘿笑着，仿佛这是件颇为有趣的事。
苦主……不就是他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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