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旡济子领着众人来到书房，照他的说法，炼丹所用器材都存放于此，方丈特地交待过。书房的大小与监院那间差不多，但异常杂乱，地上随意堆放着各种陶器、瓷器、铁器，有锅状、碗状、桶状，还有些造型奇异，仿佛是化学实验室里才有的蒸馏过滤器皿。不同的是化学实验室一般用玻璃材质的设备，能清楚看见反应过程，而眼前的器皿大部分是铜制的，只能看见最终成果。这些器具上都有烟熏火燎的痕迹，看上去灰头土脸，显然是用过的，而且不止一次。
（这哪是书房，庙会上摆地摊的也比这里整洁得多。）
旡济子从地上捧起一个怪模怪样的器物：“喏，这个就是水火鼎了。”器物分为上下两段，上面是个喇叭，上大下小，底下是个圆形钟罩。喇叭是闭口的，顶上有个小小的洞，圆形钟罩侧面则开了四个小门，看上去它就像一顶顶着红缨的头盔。“炼出的姹女气顺着流珠管流到这个华池里收集起来。”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曲形铜管插到喇叭的洞里，另一头搭在一个铜盆口沿。“一般就这么用。”
“姹女气？那是什么。”齐恩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方丈说有毒不让我碰，我偷偷瞧见过，是水一样的烟气，闻见了便头晕眼花好久，所以也不敢再碰了。”
（有毒啊……）
“这些都是二舟宫代代相传下来的？”
“不，铁器铜
器大部分是我打的，陶器是山下磁窑里烧好送过来的。以前没有这些东西。”
“看来……道长手艺不错”，黄警官粗略查看了几件器皿，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他拍拍手站起来。旡济子为什么能成为炼丹三子之一，这个问题他总算想明白了——他就是个干体力活的。不过如此一来，难道炼丹确有其事？方丈和监院霸着双阁院，真的是为了炼丹？
不，不对。旡济子既然只是个劳力，方丈他们当然不会把核心秘密告诉他，说不定，他也只是一枚掩人耳目的棋子。真正的炼丹三子，其实只有方丈和监院两个人而已，死的偏偏又是这俩人——不对，还有一人！
“景弘道长，请问蔺四公上山后便一直与方丈同住吗？”
“是啊，他俩都住熬枢庐，每次来我都看见。”
“他睡这张床？”黄警官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横七竖八的各种器具，来到书房最里头的位置。那里摆了张十分普通的木板床，紧挨着上方的窗户，看起来是临时搭的。
“应该是，书房我一般不来，都在厅堂坐着。平时书房的格扇门是关着的，我一直没见过里面的情景。”
“哦，所以你也不清楚平时他们做些什么。”
“不清楚。旡济子知道吗？”
“我？”旡济子搔搔头，喷出一柱烟雾，“只有炼丹的时候我才来熬枢庐，方丈平时做啥……我还真不晓得。”
看起来，这旡济子果
真是个局外人，从他嘴里打听不出太多线索。
“道长，请问那个黑斑还住在你屋子里吗？”黄警官决定从黑斑下手，旡济子的作案嫌疑暂时可以排除了。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他想尽快摆脱这个满嘴烟味的家伙。
旡济子点点头，“我领你们去。”
……
旡济子所居住的咸欢庐在仪乾园另一个角落，需要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当黄警官走到乘黄榭时，他忽然注意到环湖庑廊在乘黄榭这里分出一条支线来，向外延伸出去七八米，尽头是连成屏障的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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