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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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应该是已经和李叔打过招呼了。”

我躺在床上这样想着,“父亲是从照片里跑出来的?还是我眼花了?”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梦里,我看到父亲一个人站在那栋房子里,面对着照片,嘴里念叨着什么。照片里空空如也,就连铁路也没有了。父亲背着的包很鼓,似乎塞满了东西,在背包的左下角,渗了一点暗红的颜色。我向父亲走过去,可无论我走得多急,最后甚至跑起来了,我和父亲的距离却一点没变。我停了下来,但看到父亲和照片离我越来越远,于是我又跑了起来,想追上他们。但我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他们远离的速度,渐渐的,他们在我视野里消失了。我环顾四周,客厅里空空如也,就连那些破旧的家具都不见了。我坐在地板上,哭了起来。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睁开眼睛好一会后才听见鸡打第一遍鸣。我迅速穿好了衣服,打算再去那房子里一探究竟。

路上,我又想起了林庆的事。

爷爷明明事知道林庆已经死了的,因为林庆家里搭那放尸体的台子的时候爷爷也出了一份力。爷爷最近确实是有些健忘,老是莫名其妙就忘了一些事。

但是,爷爷怎么会见过林庆呢?会不会是他认错了,他说不定把林庆的长相也忘了,昨天下午也许是其他人来找我的,王致静、王致远兄弟,或者是张思诚那一伙人。

我冲进客厅,仔细地看了一眼照片,照片里的人真的不见了,我慌忙跑回了家,没注意到李叔在后面盯了我一会。

母亲看我从外面慌慌张张跑回来,就喊:“盛盛,大清早又去哪了!饭也不吃。”

“爷爷呢?”我进了屋子,看到饭桌上摆了四个碗,有两个已经用过了。

“快吃饭吧,我和你爷爷都吃过了,现在他出去遛弯了。”妈妈回答道。

“对了,昨天你见到爸爸了吧。”妈妈冷不丁来了这一句。

我楞了一下,筷子里的菜没夹稳,掉到了桌上,我慌忙又夹起来,但是手一直都在抖。我点了点头,一滴汗从我的脸颊流下来。

“又去外面乱跑了吧,看把你热的”他伸手拨了去我那滴汗,又说道“你爸爸昨天下午回来了,他说看到你在一栋废弃的屋子里睡着了。我们一直等到晚上,看你还没回来,他就说去叫醒你。”

“他也见爷爷了?”我说道。

“叫“爸爸“别“他““他“的叫,昨天晚上见的,你爸爸还是和以前一样,没跟你爷爷说一句话,他说去找你了,然后也没回来。”

我看着母亲,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爷爷和爸爸一起回来了。

父亲进门后,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肯说。他僵硬地坐在餐桌前,像个木头一样。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桌子,好像是示意我吃饭。我没有看他,母亲拉了拉他对面的椅子,让我坐下。我很不情愿的坐下了,虽然是坐在他的对面,但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面前的碗筷,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这顿早饭吃的特别压抑,每个人只是盯着不同的地方,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天空也好像变得阴沉沉的了。

爷爷坐了一会就又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母亲忙着收拾碗筷,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父亲。父亲的脸精瘦精瘦的,皮肤很白,像是好几个月都不见太阳了,眉毛又粗又直,横在脸上,右边的眉毛还断了一截。他的眼睛盯着桌子,像是在想什么,没有发现我在看他。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但很快又合上了,好像要说些什么,但犹犹豫豫而最后终于又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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