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阿臧手里握着的这枚香囊,原是我赏给武承嗣妇的?”
杨慎追小心翼翼端着漆盘,将一金盏犹冒热气的药饮子放到女皇案上。白发老妇人并没看他,只微微一动身子,不知怎么地,阿追就明白了她的示意,悄没声留在书案后,距女皇不过一尺远处,长跪侍坐。
他没日没夜贴身服侍大周皇帝几天了,一开始的恐惧忐忑渐渐散去,自觉适应得还行。女皇待他很有耐心,没发过什么脾气,象个慈祥老祖母——咳,可不能这么想——对他的卖力尽忠应该也算满意。
毕竟在太平公主府里锤炼了三年,他的辛苦煎熬没白费。
药饮子旁边,就是那枚半裹在手巾里的银香囊,球壁焦黑黏糊,细密花纹被皮肉还是什么掩住不少,看着有些恶心。
“圣上英明。今日婢子从狄国老遗体手中取出的这枚香囊,原系魏王妃赐物无疑。婢子去魏王府,当面出示让其辨认,王妃及身边侍婢皆确定刻字不差。”
上官婉儿面色语声都显疲倦。她连日在宫内城内奔波,着实劳累。女皇并不在意,皱眉问:
“武承嗣妇受赐的香囊,怎么会在阿五阿六生母手里?婚礼那晚,她也去李迥秀宅了?”
“回圣上,魏王妃并未前去。她自魏王薨逝,一直在宅内佛堂为夫守孝,至今未曾出院门一步。魏王三年丧期未满,其子女亦未便前去贺婚,只有嗣王延基一人代全家至李宅道喜。”上官婉儿答。
“那魏王妃这香囊,是怎么到李宅的?是武延基带去的?”女皇追问。
“回圣上,魏王妃和嗣魏王二人均否认此说,坚称香囊一直留在王府内,直到昨日被假冒女官索要带走。若此说为真,那臧夫人手握的香囊,就不是魏王妃这一枚,时间对不上。”上官婉儿说着微微摇头。
年近八旬的老女皇叹息一声,伸手去取案上药饮子,杨慎追忙端起来递到她唇边服侍。女皇就他手里抿下一口,摇头道:
“真是年纪不饶人,我光听婉儿你这么来回说来回说,心里都乱了,脑子跟不上趟。你的意思,香囊是先在阿臧手里被发现,后被人骗出魏王府的?”
“是,圣上英明。若按魏王妃母子所述,确是如此。”上官婉儿语气似隐含别意。阿追都听出来了,女皇也追问:
“你说按魏王妃母子所述,那你并不完全相信他们说的是实话喽?我想想啊……对,武延基不是魏王妃亲生的吧?我记得那小县主嫁给承嗣以后,没生育过?”
“她曾怀过一胎,几个月的时候生病,没保住。”上官婉儿回答,“这十年,母子相待以礼,倒也没闹过什么不和睦。其实婢子先是怀疑那‘假冒女官进府索要香囊’的说法是否为真,毕竟那香囊一成为谋杀证物,原主就报受骗丢失,太过巧合……”
“对呀!”女皇拍案赞同,“早不被骗晚不被骗,一卷进案子就被骗了,真好方便呢!再说这洛阳城里,哪来那么大胆子的女人,敢随便冒充宫使?能随便冒充宫使?他魏王府里也不是没见过朕遣使传召,一家子又不是没知识的乡下村夫,随便几个男装女子进去索物,王妃世子就信了,给了?你是怎么查证的?”
上官婉儿唯唯回道:“正是圣上说的这道理,一些儿不错。婢子分头询问了魏王妃、嗣魏王和当日王府门阍、引路奴婢、王妃侍尼等人,有意隔绝他们,单独查问详情,反复验证。如若此事是编造的,那必定会有些细情核对不上。但半日问下来,居然没发现什么破绽……只是嗣魏王又说了些话,引得婢子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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