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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全部注意力都在盲女和产婆子身上，竟没注意到那男人是何时出现的。
身后的男人，穿着一身邋遢睡衣，脑袋上戴了顶脏乎乎的破帽子。他探过头来看了看刚刚产子的盲女，看到盲女手里那颗婴儿头颅后，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母猪，你把孩子弄死又有啥用，还不是得接着生。我看你不光是眼瞎了，这心也瞎了！”
男人含糊骂了一声，拉住我就走。我疑惑的问男人是谁，看他的年纪，像盲女父辈，可男人却冷冷扫了我一眼，直接说他是这家的主人，是盲女的丈夫！
丈夫？
这年纪，明明当爷爷都绰绰有余了！
男人把我拉上竹楼二层，他点了一盏灯，重重叹了口气。我和他相对无言坐在桌前，我心里一阵惊涛骇浪，肚子却不争气的叫起来。
毕竟爬了一天的山路，还没吃晚饭，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男人起身去了厨房，我听见淘米的声音，他像是在给我煮饭。片刻后，男人洗了手坐回来，我终于忍不住问他盲女是怎么回事，那产婆子为何杀女婴，难道是因为重男轻女吗？
偏远落后地区的人，的确更喜爱男孩，男人的体力远远超过女人，多生一个男孩，家里就多一分劳动力。可就算再不喜欢女婴，也不该那么残忍的直接剪断她的头啊！
没想到，那男人歪嘴一笑：“在我们这，女人才是香饽饽！我恨不得多生几个女娃娃，生十个八个的，越多越好哩！
这女人呐，比什么东西都值钱！你瞧我屋里头，原本有一套祖传下来的雕花家具，就为了换那个瞎女人，我把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卖给人家了！唉，真是对不起祖宗......”
他的话，说的我越听心里越别扭。
合着，生女儿就只是为了赚彩礼钱？因为女人能卖高价，换来珍贵物品，所以才爱生女儿，这不还是某种意义上的重男轻女吗。
对面的男人并没意识到我心里对他的厌恶，还笑眯眯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附和他。
我硬着头皮说了几句，男人听的心里高兴，给我讲起了盲女的事。
那盲女瞎眼前还是有名字的，叫个什么‘雅萱’，反正很拗口难听。带她来村子的红娘说，雅萱这女人不检点，已经不是大姑娘了。村里男人都瞧不上她，只有村南边的老八肯掏钱，娶了雅萱。
老八是个残废，他是家里第八个孩子，他娘生他的时候已经五十多了，娃儿的质量肯定不行。
这村里的男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蛇身，老八从胸口往下全是蛇身，而且软的跟没骨头似得，靠自己根本动弹不了。老八要想出门，必须得趴在一个小木板车上，用两只手扒着地面往前挪。
就这样残疾的男人，娶回雅萱的第一夜，就用热油浇瞎了雅萱的眼睛。从那天起，雅萱没了名字，村里的人都喊她‘瞎婆娘’。
我倒吸一口气，问为什么要弄瞎雅萱的眼？
男人用一种看啥子的眼神看着我，他拍拍自己的腿：“老八那腿脚多不方便，他看不住瞎婆娘，万一婆娘跑了咋整？”
“不是结了婚吗，为什么要跑？”我也愣住，满心不解。
“嗨！那婆娘哪看得上老八呢，来我们村的婆娘哪个不想跑。都不愿和我们在一起，我呸，村里老爷们个顶个的都有钱，要不是身体不好，就那群老娘们儿也配得上当我们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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