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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没有家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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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徐枝的失算,也在于以弗所。在日复一日的相依相存中,凭借着过于卓越的精神才能,以弗所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从而探究到了更多的隐秘,以及对他而言荒诞的真实。

徐枝能在梦里与X的残存共鸣,以弗所身为碎片,自然也能做到一部分。在得知了自己的存在很可能只是个谎言后,以弗所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激动,只是瞒着徐枝,向盘剥了他研究成果的族人们提出了“退休”的要求。

他是有这个资历的,但族人们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他还年轻,更何况族人们需要以弗所这样的头脑。

这些水母们已经超出了原本被规划好的路,他们过分追求科研,拿死囚们进行实验,典狱长所要求的用以施加水蚀之刑的毒素,也不过是他们随手的一个试验品。在监狱工作的亲族们,则会为他们挑选提供实验的供体。乌尔或许还有点良心,但他人微言轻;而更多的,是连亲缘关系都懒得维持、沉迷于惨无人道的实验的研究员们。

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们固然并不无辜,参与他们非自愿的人体实验也绝不是值得被歌功颂德的事情,更何况这些实验是出于私欲,并不用于大义。

以弗所自觉失去所有期盼,将希望寄托于留下徐枝,所以对徐枝的精神力潜移默化的做着手脚。徐枝不一定不知道,却默许了以弗所的行为,因为他也走到了死局。只有失忆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才能避人耳目的揪出幕后主使。

他深呼吸着平复自己钻进死角的情绪,重新变得冷静后,走进血管,之后将由管道把他送到观赏台的顶层。晓宁的所谓脉冲只能紊乱胸牌,大部分机器人停运报废都是他捣的鬼,这些人只是好用的挡箭牌。为了达到戏剧效果,他在飞船港口,留下了分量十足的礼物。

此时,他平时看似闲逛,实际在浮空心脏和底层监狱埋下的楔子,开始由外向内的一层层引爆。

剧毒的气体被释放,诡状的实验体在走廊间穿梭,水和用途不明的化学药剂混合着快速淹没低处的房间,逃生通道的门被炸毁,唯一的飞船存放处,人形兵器们无差别攻击,想要逃离的研究员们死于他们曾经用来控制实验体的帮凶之手,姗姗来迟的也不是救兵,而是同样不怀好意想要趁乱争夺飞艇的入侵者们。

不在乎身后的三方混战,徐枝向着自己选择的深渊前行。

他走出血管,最后的退路也被断绝了。不要说观赏台完全悬空,与刑台也还有一层间隔。

远远望着,几名犯人不知死活的在刑台底部瘫软着,如果视力再好一点,就能看见有一些部分肿胀流脓,而另一些地方关节脱离,深可见骨。

他找到隐匿于大多数平平无奇的工作台里特殊的一张,左右手都化成触手,四只触手包裹住四个桌角,闪过莹蓝色的光泽。桌面上投影出激光键盘,他输入了密钥,暗藏的残存毒素迅速注入玻璃缸,将犯人们彻底置之死地——却也算是早早的终止了这种折磨。

“呵。”

听见熟悉的嘲讽笑声,徐枝松开工作台,将触手再次变回人的肢体。他并不打算在这里出手。

“你还是来这儿了。我本来希望你好好的呆着,一直旁观到最后的。以弗所。”

“你很失望那些人没能误导我吧?”

“或许吧。来不及了。”

他抬起下颌,看着分崩离析往下冲刷的毒素洪流与玻璃碎片,眼里泛起冰冷的笑意,又像是苦涩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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