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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巫医”的神药
“什么？吉美龙巴？他找到达娃了？”夏语冰猛地坐了起来，刚才那阵剧烈的痛苦缓解了，他又能来情绪了：“你叫他来给我看病？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以前也给你看过病啊！你这条命还是人家救的呢。”艾小阳恼火地说：“你还想不想好了？”
夏语冰弯下腰，伏在自己的腿上，痛苦地道：“你不会懂的。”停了停，又道：“不信你问问大熊，如果是他，他会要我来给他治病么？”
艾小阳看了看大熊，大熊迟疑地嘟囔：“不……”艾小阳眼睛一瞪，大熊赶紧加重了声音：“会！”又响亮地补上一句：“肯定会！”
夏语冰有气无力地抬起脸，短短一天时间，那张精力饱满的脸已经脱水，眼眶塌陷，嘴唇干焦，艾小阳没等他点头，就拿起了电话。
“什么？”彩芝惊异地问：“早晨不是说已经没事了么？”
艾小阳欲哭无泪地看了憔悴的夏语冰一眼：“现在医生也说没有办法，只能等他自己缓解，可是过一会儿他的胃疼就发作一次，疼到呕吐，满床打滚……”
彩芝道：“龙巴去给达娃买吃的去了，一会回来，我马上和他赶过来。”
艾小阳吸吸鼻子，微弱地说：“那等你们。”
“等等，”夏语冰虚弱地抬起手：“叫她千万别带达娃来。千万别带。我，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这个……这个矬样。”
放下电话，夏语冰蜷在床头，大熊内疚不已地站在墙角，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无助地垂在身边，握成拳头，大拇指和食指绞扭在一起，把骨节弄得卡吧、卡吧直响，看样子，要是可以，他真想把这些关节都给拆卸了。
卡吧卡吧响了一会，他闷声闷起地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她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也许是向夏语冰说的，也许是向艾小阳，又或者两者都是。
艾小阳吃力地在床边凳子上坐下，只觉得两腿酸痛，她垂着头，盯着地上刚擦干净的水磨石地板，灰色水泥之中夹杂着白色的菱形石头，那细小的白色花纹雪花一样飘满地板，盯着看，渐渐就出现幻觉，仿佛地板变成灰色的冬季天空，无尽的雪花静静飘落，飘落，飘落，无休无止。
看着夏语冰痛苦难耐的时候，一种可怕的恐慌从心里最深处爬上来，真怕会出现电影里那种戏剧化的场景，他吐着吐着，一口紫色的淤血吐出来，就一头栽到在地……到了这个时候，她真的觉得一切纷争都没有意义了，他爱达娃有什么要紧呢？他辜负了我，又有什么要紧呢？这一尊标致、美好的肉体，此刻在病痛面前，就是一个被某个无形的力量搓来揉去的皮肉娃娃。而我们每个人都是。
门吱呀响了一下，艾小阳以为是彩芝，还没来得及抬头，大熊怒喝一声：“又是你！”
艾小阳一看，那个一直在走廊里晃悠的摄影记者居然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了进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举着相机，进门就是咔嚓一张。
大熊腾地冲了过去，那记者朝后一缩，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鲜花，挡在自己脸前。这个可把他们给弄愣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拿着鲜花进来，怎么着？
艾小阳止住大熊，她厌倦地问那摄影记者，问：“他现在是病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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