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庆几乎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他时常一个人像游魂一样在街上飘荡,一个人像疯子一样地在深夜里买醉。拼命的流着眼泪,直到泪水干涸,精疲力尽的睡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国庆因为江淑萍的出走被联系上了政治问题和作风问题,因此,他被调出了选矿厂,取消了技术员的职位而发配到冶炼厂成了一名炉前工。
谁都知道炉前工是一种又脏又累非常辛苦的工种。那时候还没有闪速炉,在炉前放冰铜时,由于排烟设施在侧面排烟,排烟抽力不足,再加上排烟时为人工控制,在操作过程中,致使部分烟气在炉前弥漫。在放料过程中,总是得冒着那浓密的烟气,还得时刻观察包子情况。洗口子、烧口子、及堵口子的时候,烟气直往上冒,呛得人根本就无法靠近。尤其是在酷热的夏季,天气闷热,加上炉前的高温,萧国庆曾经晕过去了好几次。
一天,萧国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家,在房间阴暗的光线里,他无力的蜷缩在那里,看着黑暗把自己一点一点地淹没。象是突然又掉进了无底的深渊。
在天与地之间,萧国庆已经分不清白昼或黑夜,他仿佛是一直悬浮在空中。在恍惚中总是看到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正哀怨地望着他而沉吟……
窗外,又是一个落寞的黄昏,细雨纷飞,泪水也悄悄的顺着萧国庆的脸颊,冰凉冰凉的流了下来……
他不知道陆秀娟是什么时候来的,当他睁开疲惫而枯涩的眼睛,看到她挽着袖口,头发扎在头上,脸上挂满了汗珠,显得气喘吁吁的。
“是她?”萧国庆怔了,他使劲地揉着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时他看到房间内干净、整洁,整个房子都被细细地打扫过了,连窗台、地板都被擦洗得光亮如新。而且,他还闻到有一股淡淡的肉香弥漫在屋子里。
“你什么时候来的?”萧国庆表情苦涩而讶然。
听到萧国庆的声音,陆秀娟知道他醒了,她拨了一下滑在眼睛上的头发,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红云,扭头说道:“来了一会儿了,你门都没锁,一进来,看这到处凌乱不堪的,就帮你收拾了一下。”
“别干了,歇会儿吧。”
“做完了,我给你做了点排骨汤,起来喝点,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他没有说话,沉默地望了她一眼,他隐约察觉她眼里闪过一丝温暖而无奈的光芒。萧国庆有点心神不定,感觉他们之间似乎很熟悉,却又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你上这儿来,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现在已经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了,再说,你整天这样,我能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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