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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这样说话，对你我来说都不安全
夜色愈发深沉，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在燕云柳走后，越昭然却也未曾能够安心入睡，他心中牵绊的事情实在太多，一如父亲的突然被停职，让越昭然不得不去反省，这次的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是否还有转圜和周旋的余地，当然，他也不得不去思考，自己是否在中途做出过什么错误的判断，导致这件事情的走向和发展变得与自己先前所料想的很是不同？一切的一切，在脑中环环紧扣，很快将越昭然缠住了。
——一时之间，不得脱身。
在这场争议之中，可能原本就没有给越昭然留下过脱身的好时机，所有的事情来的又快又突然，沉默的一双手在背后将人推着走，想要在某处停留，都显得如此艰难。
越昭然闭上双眼，终究沉沉荡开一声轻叹，再无他言——寂静充斥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这件事情最终会走向一个什么样子的结局，就连这件事情某些意义上的始作俑者越昭然，也实在有几分想不明白起来。
月色仍旧用它凄清的光芒映照着整片大地，可是不置可否，这月色就算再温柔，也足够令人感觉到凉意透骨，况且它就算再怎么月照千家，也实在有许许多多阴暗的角落，成为漏网之鱼，将黑暗更深、更深的播撒下去……
孤独的一个人站在窗边，越昭然才开始反思自己在这条路上，或说今天晚上的不冷静，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责怪燕云柳——怪她什么呢？怪她没在朝堂上拦住陛下，留住自己的父亲吗？可他明明才应当是最晓得自己父亲性格与为人的那个人才对，自己父亲认准的事情，谁能够轻易撼动？
况且若说燕云柳一句话也不曾为越大学士分辨，就连越昭然自己也不相信——他对燕云柳，也一样有着深切的理解与认识，她那样一个藏不住秘密的、大大咧咧的姑娘，怎么会将自己看重的人，如此轻易的置于险境之中？
但莫名的——就是在情绪爆发的那个点上，越昭然不但说出了责怪，还出口成章了那样令人心寒的咒骂，这简直比任何人带来的侮辱，都会令燕云柳更加的不舒服。
越昭然忽然觉得自己是错了，从头到尾，应该被责怪的根本不是燕云柳，更不是无辜的阿史那媛，突厥王室的某某，也不该是守在边疆的，为了保境安民而奉献热血的燕大将军，最应当被责怪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一个隐匿在他们的背后，用阴谋诡计堆砌起整个计划与楼台的人——不就是越昭然自己吗？他明明将自己放置在一个最为安全和稳妥的地方，一个最不容易暴露的深处，一个自以为可以掌控全局，让所有的一切翻手覆雨的角落里——但事实上他又为这件事情付出了些什么呢？是无用的喟叹，还是数不清的感慨。
最后，站在朝堂上面对皇帝的，是燕云柳，甚至还搭上了他的父亲。站在后宫中勾心斗角躺在病床上的，是阿史那媛。还有那些往来的日与夜之中的，千里奔袭的信使与暗卫，似乎就连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比越昭然这个所谓的决策人更加有用几分，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嘲笑越昭然，笑他是个什么都没做的、只会抱怨和画饼充饥的傻瓜。
……
而正是这样一个傻瓜，在今天这个奇怪的时刻，还有心情去责怪别人的无用，将自己放置在一个制高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别人的难过与心酸，告诉他们：你们真蠢。
原来最最蠢笨无用的那个人正是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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