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明得失细辩此中事
“这……”越大学士拱垂在身前的手顿了顿，终究垂下眸子，多少思虑了些许时候，才又缓缓抬头，对着皇帝犹豫道，“陛下何时生了这般心思…如今突厥是为朝臣，又未到开战之时，议定亲事的话，是否为时过早？”
“你这话，迂腐。”
皇帝悠悠站起来，两手往身后一背，慢悠悠踱着步子往越大学士身侧走来，一壁摇头晃脑望着他说道，“议定亲事，与是否动乱有战争没什么必然的联系——这与和亲不一样，无须朕舍弃一个女儿，或甚一位皇子。”
大抵皇帝并非想要以皇室中人相配？越大学士心中有所计较，却未曾太快将话说出口，只是稍稍抬起眼皮，瞧着皇帝缓缓朝自己走过来，又觉肩上一沉，才反应过来，是皇帝抬手轻拍，慌忙又谦逊低了首，徐徐言道，“陛下的意思是说，不以皇子相配…可是她的身份，毕竟也是突厥王女，在我们瞧来虽不贵重，却也……”
“你适才不是也已经说过了么？”皇帝将手收了回去，一壁低了低声色，听上去有些不耐烦，“突厥，是臣国——臣国的王女，于朕而言，也不过就是个臣子之女罢了，要配朕的皇子，岂不是太过抬举她了？”
皇帝这话落在越大学士的耳中，实在显得有几分刻薄，就算是在京中定亲，皇子也多配官家之女为正妻王妃，如何就要去配哪国的公主了不成？此言一出，分明就是将人家突厥王女的身份贬低的一文不值——
幸好此间只有皇帝与越大学士两人，否则若是传到外面去让有心之人拿捏住，恐怕突厥和天朝之间，终究是无有战争也起战争了，到时候皇帝就算不想将女儿儿子舍弃出去，恐怕也难——除非刀兵相向、枕戈待旦。
不过这话越大学士也就只敢在心中想一想，毕竟自己身上担着的只不过是个大学士之名，再怎么三朝五朝的硬气，也硬不过手中有兵刀的燕大将军，更不敢直言不讳，当一个下荐群臣上辅君王的御史台高官，这人世间的花红柳绿，你要尝要看，终究得先行保住自己脖子上头顶着的脑袋。
犹豫再三，越大学士才堪堪换了个角度，准备继续游说皇帝一二分，“这个…陛下所言，确实没错，突厥如今算咱们的属国，可是名义上，咱们不过是邦交，自来邦交联姻，都是要定皇室中人的，只是如今的皇子们也都年岁尚小，以臣之见……倒也不算着急提上日程，您说呢？”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同意朕的提议！”
皇帝这下当真是恼了——虽说一国之君应当有个一国之君的样子，可是我们这位皇帝，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孩子，大抵男人都是这般，看似四五十，切开一瞧，最多四五岁，不论穷的富的、皇帝小官，都是如此，并无不同。
说完了话，皇帝便一甩袖子，气鼓鼓跑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头去，抬手捏起一卷书，啪啪在桌面上头敲了好几下，半晌才又说道，“你以为朕是在询问你的意见，看她到底要不要嫁吗？朕是在问你，谁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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