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伤，鸾分鉴影
死气沉沉的水牢里，到处飞舞嗡嗡的虐蚊，些许的光线透过石缝，照射在浑浊的水面上，散发血水的腥气。
泡在齐腰深水里的陈宁彦和白岳垂头丧气，面容沮丧。
陈宁彦眼神忧虑，脸色苍白地盯着泛起血色的脏水，若有所思。
“太子。”白岳咬着牙根，硬撑起一口丹田气，“属下无能，请太子责罚。”
“白岳，你我情同手足，你为何骗我，为什么不早告知我，灵月所有的计谋？”陈宁彦责怪的口吻，当他得知真相，已经南下渡河，没想到被北皇萧天耀一举擒获。
在夜色中再次重逢故人时，萧天耀浑然天成的霸气，震慑四方，四目相对，再也找寻不到半分当年柔弱纤细的身影，这就是让灵月惦记数年的男子，陈宁彦心如刀绞。
“灵月公主千叮咛，万嘱咐，此事万不能告知太子，就是怕太子不忍心接受她的筹谋计划。”白岳苦叹，只差一步便可自由自在，逃离北军，可惜没有成功，如今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陈宁彦虚弱浅语，“灵月思绪周详，差之毫厘便可成功，没想到依旧功亏一篑，恐怕她也是在劫难逃。”
“太子放心，北皇与嫡王爷皆情陷灵月公主，灵月公主会安然无恙，目前太子的处境才是凶险万分。”白岳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恐怕灵月不会与萧天耀相认。即使萧氏兄弟放过她，但她身上所中寒毒，何时能解？我本就是将死之人，整日在刀尖儿上度日如年，残喘苟活，我护不住灵月，又成为她的拖累。”陈宁彦痛苦地闭上双眼。
白岳劝慰，“万事险种求，此番计谋，灵月公主也是思虑万千，既然事已至此，太子莫要自责。”
陈宁彦伤感，灵月竟然为救他而折损阳寿，又被歹人陷害而性命堪忧，所有人都卷入江山社稷的漩涡，无法逃离，到底是为什么？
白岳的身躯四处摇晃，血水中漾起光圈，“太子是纵横倾才，灵月公主和属下都相信太子会复陈国江山，太子何必妄自菲薄，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灵月公主舍身取义就是为成就太子的复国大计，太子怎能灰心丧气，一蹶不振？难道要辜负灵月公主？背弃对先皇许下的承诺？”
陈宁彦扶住浑身伤痕的白岳，“我不忍你们受苦。”
“属下愧对先皇，愧对太子，属下无能，这点苦，属下还撑得住。”白岳奋力拍打浑浊的水花，“若不是中间隔着伪朝南陈，属下会率领白家军与北军一决高下，宁愿马革裹尸，血洒疆场，也不忍太子一而再的受苦。届时只要太子将先皇遗照公示天下，属下的白家军与太子振臂高呼，南陈便是太子的天下，太子失去的一切，都要夺回来。”
“都是天意，苍天注定我命运多舛，一生颠簸。”陈宁彦淡淡伤神，襁褓之中被亲生父母遗弃，虽贵为储君，却步步筹谋，举步维艰，一生太苦，若没了心中的牵挂和肩上的重任，宁愿赴黄泉路，奈何桥边笑看人世沧桑。
水越发寒冷，泡在水中的腿几乎没有知觉，身受重伤的白岳摇摇欲坠，陈宁彦及时托住浑身滚烫的白岳，焦急万分。
忽而沉重的脚步声响彻水牢，“来人，将两人挪至天牢。”身穿重甲的首领吩咐守卫士兵。
湿淋淋的陈宁彦吃力地搀扶起白岳离开水牢，辗转来到干爽昏暗的天牢。
所谓干爽，便是多层枯草取暖罢了。
“吾皇真是皇恩浩荡，爱民如子，这般宽待逆贼，快些换上，再喝碗热汤。”守卫士兵扔下藏青色的衣袍，大声呵斥。
陈宁彦手忙脚乱的帮助白岳换好衣物，服下热汤后，低声下气的恳求，“他浑身刀伤，可有伤药？”
“你以为这里是应有尽有的天香苑？少啰嗦。”守卫士兵怒骂，高高举起手里的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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