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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题这篇序,我都不晓得该写什么。一部五十万字的小说可以一气呵成,一篇几千字的序却让我举笔踌躇不知该从何着笔。我一直想,在这个物欲横流媒体发达的新时代,每个人都为了生计劳命奔波,谁又能静下心来认真地读一部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呢?更何况是通读两遍三遍无数遍,直到读懂悟透这部作品,这个似乎更难。但我一直相信一部至真至纯的好作品,一定会走进读者心里,好的文学作品,一定能够传承。所以我也一直尊崇能认真品读自己作品的人——他们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导师。
有种感觉妙不可言,思想不经意间会划过一个奇怪闪念,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冥冥中感觉自己似乎曾经经历过,但又不敢肯定这种经历是真是假,于是便在这种纠结矛盾中等待着下一刻地发生。每当这个时候耳畔总有一种声音提醒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我满腹狐疑地等待着……这种感觉令我惊诧莫名。
我开始崇拜这种声音,苦苦思索在哪里曾经经历过这一切,却又一时不能断定,便不得不将这种感觉归纳为“梦境”。或许就是梦境,梦中梦到了这一幕情景,只不过所有的梦境都在黎明醒来之后都忘却了。这个解释似乎更合乎情理,更让我坚信不疑。蓦然间,我想起了《明行舜泰》明觉导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灵魂深处的声音并以此行事,这些人要么成为了疯子,要么成就了传奇。”
我想我是听到自己灵魂深处的声音了,不由举笔企图用文字描绘这种声音。我感慨,文字同样是一种声音,它同样在我的灵魂深处跃动,如跃动的琴键,流淌出充满灵性的音律。循着这种声音,捕捉着这些万千生灵,我用它们在我的灵魂深处构建了一座飘渺虚幻的空灵殿堂。于是,一部五十万字的长篇小说运笔而成。
作品完成,当我纠结于为这部小说命名的时候似乎又听到了那种声音,脑海里随即铺展开一幅充满诗情画意的画面:蓝天白云,以及蓝天白云之下的那片黄澄澄的麦浪,金波万里,一望无垠;麦香钻进鼻孔,沁入肺腑,令我为之陶醉。
我陶醉在这片充满希望的田野上,脑海突然蹦进了三个字——益北原。
《益北原》没有恭维谁也没有贬低谁,我只是站在人性的立场上讲述故事,力求还原当年益北乡的真实,在那个兵荒马乱血雨腥风的年代,益北原大地是荒芜的——环境注定的荒芜。这本是一片肥田沃土,它的丰厚所产足以养活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万千生命,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饿殍遍野瘟疫横行?使这片金土地充满恐怖?我极尽笔墨以描述那种境况,甚至任灵魂幽荡于那个年代,切身体验生活在恐怖笼罩之下的人们的心理感受,我也感受到了那种恐怖——那种“性命微贱”的感受。那时候所有人的思想都是麻木的,麻木的思想是一种悲哀一种无奈,正是这种思想作祟,致使穷困的人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得翻身。
《益北原》就像是在我心底反复熥烙的一张烙饼,已经烂熟于心,虽然未加品尝,但我已经咀嚼到其中深味。本小说故事情节精彩纷呈,诸如:翁婿斗角、师徒暗斗、夫妻相仇、公媳枪杀、父子反目、兄弟互残、神秘劫数、绒花命运……风土人情浓厚强烈,诸如:耙车轿、捻红钱、虎头轿、纸糊棺、扁担轿、板凳运、牵引犁、水龙灌……地域特色独特新颖,诸如:冢子岭、走马站、掐脖树、金斗山、棺材岭、烈马地、髻髻岭、胡林谷、铛铛庙、蛤蟆窝、蜜蜂树、臧台台……人物身份错综复杂,诸如:游击队、地工、国军、保安团、保乡团、日军、汉奸、土匪、红枪会、奸细……这所有的一切汇聚交织,墨染出一幅波澜壮阔的民国益北原的长画卷。
小说主人公凤桂是我姥姥,写着小说中出自大家闺秀的凤桂,姥姥就在我的意念中活泛了起来。她更像是旧时代益北原棺材岭顶上的那只“灵燕”,春归筑巢,秋末南飞,娇滴滴的生命惹人怜爱,然而,她所承受的苦难并不是我所能想象的,她是个心理强大的女子,强大得让我无比膜拜,与她外表给我的感觉近乎两个极端。
天底下没有完美的人和事物,所认为的完美只是还没有对她更深刻的认识和了解,凤桂依是如此。她也有七情六欲,心里也藏着真爱,在那个婚姻包办的封建社会,在这件事情上她表现得尤为矛盾,她一面遵从着‘从一而终’的封建思想和理念,甚至还把这种思想传承给了她的儿女,新麦儿决定单身生活就是她思想熏陶的一个缩影,她另一面又追寻着自己的真爱,一份自以为是的真爱。于是,我斗胆在凤桂身上杜撰了刘兴国的身世之谜,我只是用这个故事表达一种感受,这个世间又怎么会有完美无瑕呢?也许,瑕疵美才是最真实的美,甚至是一种崇高的美。这种美总会击碎命运的束缚,挣脱世俗的枷锁,展翅高飞,像那只于棺材岭顶盘旋穿梭的灵燕。
刘青玉同样是小说中的一号人物,提到刘青玉就不能不提到小说中的一些细节:刘青玉的二哥刘汉玉被鬼子追杀的那一章节,刘汉玉本来想到刘青玉家里避难,但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走过刘青玉家门口的时候还将地上遗留的血渍擦洗干净,正是他的细心使刘青玉一家人逃过了一劫;李政泽同样也是被鬼子追杀,他毫不犹豫地敲响了刘青玉家的院门,也正是他这个危险的举动让刘青玉一家人险些遭到鬼子的屠门。刘青玉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所以当后来孙正义要他加入他们那个党派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这是他当时的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
刘青玉有些小聪明,也有他的大道义。他攻打炮楼立功之后,孙正义问他要什么奖赏,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粮米,在他心里只有粮米才是最实惠的,才能让一家人活命,他的大道义就是一家人能吃饱饭平平安安地生活。刘青玉本是死于一次意外事故,而我却更想解释成一种注定。
刘青玉在凤桂的怂恿下,私拆了他家那栋祖传的老宅,破了他家近二百年的“镇宅元气”,然而,刘青玉即使是死也无怨无悔,因为拆老宅是为了盖新房,为了了却他毕生的宏伟心愿——给儿子们成家立业的心愿。当祝凤桂操持着接连盖好了四栋房舍之后,最终他撒手人寰,含笑九泉。他的死诠释了一种释然,恰恰说明了儿子们以及这个家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刘青玉这一辈子谨小慎微地活着,他释放压力的点就是喝酒,喝了酒就胆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做。刘青玉是不是真的如此我无从知晓,但我觉得一个人必须要有一个释放点,没有释放点就没有爆发点,没有爆发点的人生苍白无力,也不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发生。
驼背老者是个不得不提的人物,他是一个人,也是一个灵魂,更是一种精神。《益北原》中,他对整部作品起到了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我也认识到了他在小说中的重要性,几易其稿不吝笔墨描写,力争让他在我心中活起来。他的活,对这部作品是一种精神,使《益北原》更富有深度,更具有逻辑性和可读性,他所做的诸事虽然让人匪夷所思,但他所做的一切又无可厚非。写着他,我觉得他并非虚无缥缈,其实他就切实存在于现实中,存在于我们每个人身边。他的存在对于每个人的未来愿景是一种支撑——一种活下去的支撑。
小说中的孙正义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充满正义,然而他却死在来良贵的阴谋之下。一生忠于革命的民族英雄以如此结局落幕让人扼腕叹息,孙正义弥留之际脑海里翻涌的那幕情景,是他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是他这辈子做过的唯一的一次错事,即使是无心他也无法原谅自己,但他始终没把这件事说出来,最终带着这个秘密去了另一个世界。
来良贵不止害死了孙正义,还间接害死了生父,导火索便是他的结发妻子高灵芝。提到高灵芝就不得不提到她家收藏的那把被称为“煞星枪”的驳壳枪,此枪虽一弹未射,却害死了祝金桂、史洪生、徐会议、高长国、以及冢子岭众匪十条性命。而那把枪射出的第一发子弹要的竟是它主人的性命,而且还是她的丈夫亲手把她打死的。高灵芝的下场是必然的,正所谓:种其因得其果。来良贵害人无数坏事做绝,却披上了正义的伪衣,甚至官居高位,但这种虚伪毕竟见不得光,亦不会久长,收他性命的只有苍天。多年前,驼背老者就注就了他的劫数,一块腰牌要了他的性命。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吧!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三尺之上有神灵,多行不义必自毙。
“绒花”是谁?这个扑朔迷离的人物有着多重身份,他既是恶贯满盈的大汉奸也是组织安插在益北乡的一把利剑,只是他这把利剑还没来得及出鞘就被自己的同志折断了。失去上线联络人、得不到组织的认可,“绒花”真的成了一朵随风飘摇的绒花,没有了落脚的所在。长达八年的煎熬,信仰的力量促使他不惧艰险奋力前行,或许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最终的命运会是如此。“绒花”的遭遇不是无中生有,这个人物的离奇命运源自于现实生活中的原型,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发生这样的事情似乎不足为奇,而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思索。众多人物命运,如此种种,不一枚举,读者自品。
益北原,益北乡平原大地,它到底有多大,益都之北,鲁中之北,在我心里它无限宽广。我挚爱着这片肥田沃土,立足冢子岭北眺,我似乎看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片土地上躬耕、生存、挣扎,他们的苦与乐、生与死,使我想到了两个字——天道。自古以来,历朝历代,老百姓心中的“天道”是国泰民安,能吃顿饱饭,过平安的生活。这个简单的乞求就是所谓的“人道”。
人道即为天道。
如果“天道”对修行的人是一种高深的境界,那么它对挣扎在困苦中的人就是一种景象——一种丰收在望的景象。就像文中所提到的那样:刘老三活了大半辈子终于明白——老百姓,填饱肚子就是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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