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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中书省议事大厅。
脱脱召集大臣开会,开宗明义表明了坚决治河的态度,又让贾鲁详细介绍了两个治河方案。
贾鲁面无表情,手捏胡须,片刻之后,露出伤感的神色,“国是艰难,又有黄河决口,水患遍及诸省。贾某殚精竭虑,只求早日修缮河道,拯万民于水火。”此言一出,脱脱点了点头。
贾鲁接着详细介绍了两个治河方案。大臣们面面相觑。
“其一,议修筑北堤,以制横溃,则用工省;其二,议疏塞并举,挽河支行,使复故道,其功数倍。”
第一个方案显然是针对元朝财力而言的,因为伯颜当政后滥发纸币,形成了通货膨胀,又加上黄河泛滥,富豪大肆兼并土地,贫民流离失所,起义连绵不断,致使社会供给严重减少,纸币价值一贬再贬,几乎变成了废纸。在这种情况下,要促使朝廷组织大规模治河必须突出一个“省”字。为此,贾鲁避重就轻,根据当时黄河已经形成多支分流局面的实际情况,提出这个暂时维持漕运和盐场安全的临时方案。
在第二个方案里,贾鲁突出了一个“功”字,可见这是他认为可以治本的方案。黄河自1128年改道以后,夺泗入淮已历200多年,沿岸修筑的工程比比皆是,特别是京杭大运河也是基于利用这条河道进行规划和兴建的,如果挽河回归这条河道,以前修筑的工程和京杭大运河都能够按照规划继续发挥作用。
其他人都插不上言,只有成遵和贾鲁在那里进行一场针锋相对的辩论。
成遵,南阳穰县人,元统年间进士,授将仕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官累至工部尚书一职,作为一个汉人,混到这个地步,可见确有真才实学而且,他生性执拗倔强,敢于顶撞比自己地位高的人。
和一生下来就是权贵的脱脱不同,成遵是从下层上来的,所以,他深知底层官僚的,他看来,此刻的朝廷乌烟瘴气,每年朝廷拨下的修河工程款,为什么修了这么多年,花费了无数白银黄河还是没能得到根治,这些钱真的全用在了河务上了吗???按照贾鲁的意见,大兴土木,征发十几万的劳工,到时候,激起民变,很有可能。
为了朝廷,成遵不得不顶撞脱脱大人。
“按照贾大人所言,想要让河水恢复故道,那么,需要在这几处,进行围堤,这几处水流湍急,如何才能够将土坝合拢?一旦土坝不能合拢,那么,前期耗费无数的改造好的水道,岂不是要荒废?”
“使用旧船,装满石块,沉入水底。”贾鲁说道。
“这里水势险峻,我已经通过计算,至少需要一千石的大型海船才行,而我们在这里,只能用内河漕船,如何实现大坝合拢!”
“三条漕船,可抵一条海船,我们用五条漕船,同时沉入,即可起到相同作用。”
“此言差矣!哪怕就是用十条漕船,也会被水流冲走,此法万万不行!”成遵接着说道:
“为接着看这里,两边尚低,如果让河水重新流入这里,那么,得大大掘深,将土运到两岸加固,此段很浅,又长,就是动用二十万劳工,恐怕也得数月。”
“日夜不停,只需十万劳工即可,我们也可以就近取土,缩短工期。”
这都是水利学的专业了,其他人,根本就插不上嘴,就是连脱脱,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两人各抒己见,谁都说不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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