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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二心急如焚,抱起小七就跑到了村部,其实直到他迈进村部的院门的时候,都不确定自己选择把小七带来,是不是正确的。他也不知道让小七来救赵村长,会不会因此泄露小七的真实生日,会不会因此给小七带来灾祸,但他却清楚的知道,要是不这样做,赵村长必死无疑。
“站住!”
这一声厉吼,就在刘老二的身后,这可把刘老二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去,只见身后三五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他身形瘦小,头发蓬乱,穿着破旧,衣服和裤子上,还粘着一些草棍和枯叶,看起来十分的邋遢。
但他却怒目横眉,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的愤怒。这不是别人,正式杂货店老板李文利的疯子兄弟,李文学。
其实大家伙都吓了一跳,因为在整个刘家真的人们的印象中,李文学只是一个疯子,一天到晚的南山北坡的乱跑,见到了人也不怎么说话,有的时候还会唱唱咧咧的念叨什么爬南山上北坡活人死死人活什么的不知所云的话,但像今天这样满面怒气的,却是第一次。
不过不管眼前的李文学怎样的反常,毕竟只是那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家伙,人们也不会在意,更何况赵村长正危在旦夕,时间十分的紧迫,所以刘老二没搭理他,继续转过脸就往屋子里跑。
院子里围拢的人们都纷纷的向两旁闪避,给刘老二和小七腾出一条道路,刘老二抱着小七,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了屋子。
屋子里也围了一群人,每个人的脸上享受着哀伤的神色,赵村长仍旧躺在炕上,他的双目紧闭,脸色铁青,呼吸已经极其的微弱。刘振纲大夫就坐在炕边上,握着赵村长的手,他脸上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助。在刘家镇当了大半辈子的大夫,虽不能说是在世华佗妙手回春,但一般的大小病情,他也都能给看个八九不离十,这么多年,刘家镇里的生老病死,他也见得多了,可赵村长的病来得快发展的猛,就这短短的功夫,就成了这个样子,这是刘振纲也从来没见过的。
见刘老二抱着小七来了,刘振纲大夫的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连忙站起身来,闪到一边。前阵子刘家镇里几乎大半的人都中了蘑菇的毒,眼看着村子里便会有一场灭顶之灾,也正是眼前这个仅有七岁的孩子,突然仿佛有神仙附体一般的能耐,救了整个镇子里的人。说是赵六姑显灵也好,说是小七这孩子原本就有神通也罢,总之,一切人们都看在眼里。如今赵村长已经奄奄一息,小七又来了,或许还会有一丝希望。
刘老二把小七放在炕上,小七来到赵村长的身边,低头看了看他的脸,又伸手撩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贴身的衣服,露出赵村长的肚皮。人们这才惊讶的发现,他的肚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黑紫的颜色,还散发着一阵阵骚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小七,你舅爷这病,你有没有啥法子啊……”
刘老二问道,可小七却抬起头,一脸的茫然。这样的表情让大家伙心里都特别的没底。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响,没等人们缓过神来,李文学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屋子,一下跳上了炕,抱起小七撒腿就往外跑。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大家伙完全都没反应过来,等刘老二追出去的时候,李文学已经抱着小七跑出了村部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等他们反应过来,跟在刘老二的身后,追赶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李文学早已一路向南,跑出去了很远。
“李文学,你要干啥?快把小七放下!”
人们一边大声喊叫,一边紧追不舍,李文利的杂货店里,村部并不远,他当然也听见了人们的喊叫声,知道肯定又是自己的疯疯癫癫的兄弟闯了祸,便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也跑到了外面。
可这个时候的李文学,已经抱着小七跑进了南边的杨树林,现在已是腊月,眼看就要过年,天气有些寒冷,那些杨树的叶子早已落尽,地上的荒草也已经一片枯黄。李文学三串两跳的穿过这片树林,来到了刘家镇南面的那条小溪旁。
今年夏天的雨水并不多,所以眼前的这条小溪也不宽,更何况在这十冬腊月里,河水早已经结了冰,仿佛是一条银色的绸带,从东到西的贯穿着整个刘家镇。
李文学仍旧抱着小七,迈步一跃,打算跳过这条小溪,可因为怀里毕竟有一个七岁的孩子,所以他的一只脚踩到了冰面上,脚下一滑,身子向后一仰,一下子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坚硬的冰面上,只听得咔嚓的一声响,硬生生将冰面砸的塌陷了一块。
但他仍把小七抱在怀里,并没有松手,小七也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上,李文学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眼前金星乱冒,一股暖热的气流顺着自己的喉咙向上窜。嘴里面甜时是热乎乎的,他一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流进了他的衣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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