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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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厚密的乌云犹如一块帆布，把那天上的最后一丝阳光也严严实实的盖住了，寒冷的冬雨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本以为午后刮起的一阵风会将阴云吹散，但此时看来希望已经不大了。

在潮湿的草地上，一具尸体被一块长方形的白布牢牢的盖住，而和那洁白的颜色产生强烈对比的，则是旁边一双沾满淤泥的褐色软皮鞋，那双鞋子随着它的主人的步伐来来回回的踩着脚下的土地，就连裤脚上也挂上了泥土，尽管如此，可那条黑色的休闲裤仍旧像刚刚熨好了似的，两条裤线和全新的一模一样，笔直笔直的，紧贴那两条裤线的是一双紧握着的拳头，有些微微发抖，但却充满了力量，上半身那件斜条纹外衣早被雨水打湿了，但是那男人好像并不在意，冰冷的雨水浸透了衣服，一阵刺骨的寒冷瞬间通过毛孔侵入了他日渐衰老的身体，但他似乎也并没有意识到。因为，这一丝身体上的寒冷显得还不够猛烈。他喘着粗气，那股热气从鼻孔里刚一出来便遇到了外面的低温，瞬间形成了一团白雾。冰冷的雨水顺着他那有些斑白的头发向下流淌，一直滴到他的镜片上，而那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在那无边框的眼镜下显得更加锐利逼人。四周这一圈黄色的警戒线引起了路人们的注意，人们怎么也不愿相信在如此圣洁的场所周围还能发生如此骇人的事情。

“有什么线索？”探长那脸上的神情比以往办案时都要严肃，没有一位警官见过他这副模样。

“我们发现了几处脚印，但不是特别清晰，还有，”这名技术科的警官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说道，“在那棵树上也发现了可疑的血迹，法医正在取样，马上就送去检验。”

“我只给你们一周的时间，给我找到这个狗娘养的！我真希望能亲手宰了他！”

怀特－凯恩，这个外表刚强的男人此刻的眼睛也被泪水润湿了，他低头盯着那具被白布盖住的尸体，那孩子的年纪几乎和他的孩子相仿，一个幼小的生命就这样没了。眼前的场景仿佛又让凯恩回忆起了自己曾经失去的挚爱，也就是从那次意外之后，他就变得一蹶不振，毕竟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已经塌了。凯恩始终把自己沉浸在酒精里，甚至曾经有过吸食毒品的想法。生活对于他来讲，意义只剩下了酗酒和呼呼大睡，“时间”，这个词早就不存在他的世界里了，剩下的只有生命中剩余的无尽白天和黑夜。

但是，直到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在酩酊大醉后回到了家里，这才醉醺醺的发现一个年轻人正端坐在他那混乱不堪的客厅里的沙发上时，改变，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了。他的工作搭档，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他的到来似乎也带给了凯恩继续活下去的动力。凯恩好像又一次找到了自己活着的目标，从那之后，他就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凯恩几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每天都在警局，案发现场和家这三个地方来回奔波，因为他自己知道，这是仅有的一种方法能够让自己摆脱过去的阴影，只有百分之百的投入，大脑才不会胡思乱想。

教堂上方的钟响了三声，仿佛上帝都在为这个逝去的生命做着祈祷。

约翰低头看了看手表，自己的时间比那钟声要快了五分钟左右，雨刷器拨开了玻璃上的雨水，他这才看清不远处教堂的大门外面停着四五辆警车。约翰也赶快把车熄了火，他打开了车门，把外套蒙在头上，快速的跑向那扇虚掩着的橡木大门。湿滑的大理石地面差点让这年轻人摔了一个跟头，他跺了跺脚，用手抖了抖衣服上的雨水，接着快速环视着四周，希望能够找到探长的影子，可是那空旷的教堂大厅内，除了几名警官正在对两名神父进行着询问外，在没有其他人了。

“嗨，先生，今天教堂不接受外来人员了！”一名警官在约翰身后大喊道。

约翰回头一看，原来是亚当警官，接着对他说：“是我，亚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由于约翰穿的是便衣，所以亚当刚才并没有从后面认出来，“哦，是你呀，约翰，我还寻思是谁有胆子敢闯过警戒线来做祷告呢。”亚当快步朝约翰走过来，“这发生了凶杀案，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死在教堂后面的公园里了。”他边说边指着大厅后面那开着的一扇小门，通过门就能直接看到案发地点。“就在那儿，那片树林里。”

约翰皱起了眉，没想的到在这么要紧的时候还会有其他案件发生，本来那两起政府官员的案件就毫无头绪，现在又发生了一起，这下更加牵扯了警方的大部分精力。

“凯恩探长在吗？”约翰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此行的目的，他焦急地问道。

“在，他就在那后面。”亚当指着公园的方向说道。

约翰快步穿过大厅，他也顾不得外面那寒冷的雨水了，迈着大步，径直穿过了一条大街来到了现场，警戒线已经把部分树林围了起来，四五名警官正在维持着秩序，还有几名警官正在给一些群众做着笔录，而探长正在对几名同事说着什么。

“凯恩探长，我有急事找您！”他一边跑着一边对探长喊道。约翰到了近前，又把外套遮在脑袋上，这才勉强挡住了一些雨水。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凯恩的直觉又一次占据了他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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