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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之鸣就沿着公园下山的路,走啊走,走啊走,突然,他看到阴沟里有一辆共享单车,是粉红色的。现在很多城市共享单车投放量过大,所以阴沟,水渠,垃圾堆到处都是。
莫之鸣本来不会理会那个车子,但奇怪的是,他又看到了那个干枯的红樱桃。当然,也许是幻觉,莫之鸣下到阴沟,把车子捞了起来,他惊喜地发现,这车子也没有锁!莫之鸣喜出望外,用树叶擦了擦椅子,就摇摇晃晃,屁颠屁颠地坐了上去。
骑着骑着,莫之鸣发现不对劲了。一个已是半夜三更,但那时天气暖和,他却越骑越冷,尤其屁股下感觉像垫着冰块一样,一个是那车子不听使唤,他往东,它就朝西,后来他索性松开了车把,看它要往哪里走。听说特斯拉出了无人驾驶,难道这共享单车也这么牛逼。
先是一个岔路口,然后是一个三岔道,又一个三岔道,从概率学来说,是十八分之一。也对,十八层地狱。
开了三十分钟吧,这辆不停使唤的共享单车停在了路边,路旁有个小修车铺,风尘滚滚的,招牌都有点看不清了。一个恶鬼蹲在地上找它的头。
起码莫之鸣的第一感觉是这样的,他看到一个三四十岁,浑身油腻肮脏,满头蓬发的修理工正低着头给大货车补轮胎。
高手出手,根本不用不动手。
莫之鸣本来想问个路,谁知道那个面貌狰狞,形象猥琐的汽车修理工看到了莫之鸣的粉红色共享单车,就好像见到了鬼一样。修理工起身就逃,莫之鸣不明所以,还愣在那里,但是共享单车扬起车头,像野马一样尥蹶子似的拱了他一下,莫之鸣就踉踉跄跄摔了出去,去追那个修车师傅了。
他像丧家之犬地逃,穿过了修车铺,莫之鸣尾随冲入,里头都是各种汽车零件,生锈的,报废的,还有浓浓的汽油味、油漆味、发霉味、没人味……
桌上还有一盒饭,那饭菜又脏又臭,但奇怪的是,饭盒上却摆着一颗红艳艳的红樱桃。也许是幻觉,当莫之鸣一个踉跄,推倒了饭盒后,那颗小樱桃却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莫之鸣扑倒了修理工,在铺子里打了起来,店铺很小,不好施展,就好像驴打滚一样,莫之鸣和修理工扭打到了一起,成了麻花辫子。
“戳!”莫之鸣伸手戳中了修理工的眼窝,修理工不知道哪里抓到了一个扳手,敲中了莫之鸣的天灵盖。一个晴天霹雳,莫之鸣满脑子电闪雷鸣,但在一片信息紊乱磁噪中,却清晰无比地出现了白洁婷的脸。
修理工想逃,莫之鸣一个剪刀腿,绊倒了修理工,鱼跃扑上去,一个肘击,修理工的下巴被打碎了,鲜血从牙齿里喷了出来。他的鲜血像红樱桃,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一对一,非常公平。
莫之鸣缓缓地站了起来,修理工也站了起来,他弓着背,大口喘气着,像一头困境中的野兽。突然,修理工大吼一声,把整个墙都推倒了,许多的汽车零件都坠落下来,满地都是螺母螺丝钉,莫之鸣踩了一脚,差点滑倒。修理工举起一个榔头,就敲莫之鸣的头,莫之鸣在地上滚了开去,再爬起来,修理工已经不见了。
莫之鸣小心翼翼地穿过店铺,掀开后门的破帘子,才发现这是一个黑店,后面是一个臭不可闻的垃圾场,到处都是塑料和纸屑,瓶瓶罐罐,马桶,轮胎,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
莫之鸣突然醒悟过来,一切都是天意!
风更大了。
垃圾场有许多长布条,在风中像经幡一样飘舞,但也扰乱了莫之鸣的视野。
莫之鸣走进了垃圾场,顿时陷入了一片肮脏的海洋,狂风大作,许多纸屑如怒涛一样沸腾着,灰尘滚滚,风沙大作,莫之鸣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甚至分不清天空和大地。这是一片垃圾的海洋,垃圾的迷宫,垃圾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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