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仲熙打量着来人,只见来人身披斗篷,还戴着帽子,直到来人抬起头,他才认出来,满是惊讶道:“严大人?”
“外臣冒昧打扰,不知可否向殿下府上讨得一盏清茶?”严果同拱手道。
“严大人,您身为南平国主使,今日初到我京都便莅临寒舍,使我晋王府蓬荜生辉,本王又岂敢怠慢佳客,里面请。”高仲熙对严果同的来意了然于胸,但他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拉着严果同的手直径往宣兰厅内走。
他二人面对而坐,虽亦如朋友,但客套间寒暄话语在所难免,严果同见丫鬟们撤离,他摆弄着茶碗盖子,开门见山的笑道:“外臣素闻殿下聪慧过人,必然猜得外臣此番前来的用意。”他解下包袱,将里头的画轴直接推到高仲熙面前,笑道:“王爷,外臣离国时,公主托我将此画转赠于您。”
高仲熙身子往后一挪,拘谨的靠在凭几上,他的视线转向画轴,旧日里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一一浮现,她果敢洒脱的性格、天真烂漫的笑容,高仲熙冷不丁伸手摸了下被她咬过的地方,尴尬的笑问道:“她过的好吗?”
“不好!”严果同抿了口茶,摇着头,直言不讳道:“王爷,您有所不知公主听闻您成婚的消息后,一改往日风采,她变得沉默寡言,终日躲在深闺里不愿见人。”严果同抬眼望去,只见高仲熙注视着画轴沉默不语,叹息道:“王爷,解铃还须系铃人,公主的心病,恐怕只有您能治愈了,外臣斗胆进言……”
“严大人!”高仲熙心知严果同接下来想说的话,那话出了他的口,自己想要推诿可就难了,他索性打断了他的话头,婉约道:“公主的情意,本王心领神会;大人的心思,本王也懂。可如今王妃怀有身孕,本王不想因为一些琐事搅了她的心境。”
“这?”严果同端起茶盏,尴尬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抿了口茶,思忖片刻,岔开话题道:“王爷,外臣此番前来除了送东西外,还有一事相告。”他见高仲熙冲自己点了下头,继而言道:“外臣听闻殿下已将蜀国使臣团迎接京都,不知您对史航入朝有何看法?”
“史航?”高仲熙的视线转向严果同,嘴角微微往上一翘,装糊涂道:“本王听说他是奉国主之命保护使臣团前来朝贺。”他手拿茶碗盖子,不解的问道:“严大人,您怎么会突然提起他,是不是您听到什么风声了?”
“王爷想必知晓史航乃是萧王部将,他对刘祎父子忠心耿耿,外臣担心史航此番前来大周另有所图,您不可不防,万一……”
高仲熙抿了一口茶,不动声色道:“严大人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史航若是敢造次,本王决不轻饶。”
严果同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亦不敢多言,自己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界上,祸从口出的道理还是懂的,他正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只见一个年轻人站在室外,回禀道:“王爷,礼部差人过府询问殿下:蜀国进贡的物品该如何处置?”
高仲熙心中纳闷处置贡品此等小事,礼部的人怎么会眼巴巴的派人过来询问,他的视线在商川渊和严果同之间瞟着,心领神会,闷声道:“川渊,你可是越发不懂规矩了,没见本王正和严大人叙话吗?”
商川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回禀道:“这?殿下息怒,只因礼部来人说徐大人立等回话,小人才会……”
“立等回话?呵,徐老头的谱可是越来越大了,敢指使我晋王府办事了。”高仲熙佯装生气的模样,冷冷道:“川渊,你去告诉来人,爱等不等,本王没闲工夫见他礼部的人。”
“这?殿下,恐怕……”商川渊劝言,只得向严果同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又暗自作了下揖。
严果同本就觉得宣兰厅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又见那个叫‘川渊’的年轻人求助自己,他便顺水推舟,起身拱手道:“既然王爷有要事处置,外臣就不在叨扰了。”他走至回廊下,笑着邀请道:“改日,王爷若是得空可来我南平国驿馆一叙,外臣请您品尝我家乡的茶,不知王爷可否赏光。”
“既如此,本王来日定去叨扰。”高仲熙望着严果同远去的背影,他将双手负于背后,闷声问道:“何事?”
商川渊凑上前,有意压低声音回禀道:“李元来报:留苑附近多了些生面孔,他特来请王爷示下该如何处置?”
高仲熙取下悬挂着的鸟笼,逗玩了一番,淡定道:“你去告诉李元:按兵不动,一切如常。本王自有妙法应对!”他见鸟儿杯中的食物不多了,转而将笼子交给了商川渊,吩咐道:“本王今个儿乏了,若是有来客,一律不见!”
“诺!”
高仲熙见商川渊离去,自己也取画而走,小径幽静,雪花纷飞,他的脑海里不停的闪过许多和李颜茹有关的画面,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关雎阁院外。
“奴婢见过殿下。”莲儿端着茶盘从里间出来,她见高仲熙站在院中愣神都快成雪人了,心中不觉纳闷,慌忙上前,小心翼翼道:“王爷,外头冷,您怎么不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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